北上、北上!(8)
胡庆来道:“这几天我一路观察下来,却是发现了一些十分诡异的现象。”
不容众人发问,老胡继续道:“其后,大家伙随我暗中连着又追踪了几日,我才算渐渐理出了一些头绪。今日便与大家伙说道说道,待会儿大家再合计合计,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办?”
胡庆来道:“原本嘛,这大草原上可不比咱们内地,人迹罕见那也是寻常之事。可是近几日,我却是意外地至少发现了六、七拨人马的踪迹,有骑马的、也有步行的。”
“如果这些人本就是草原的牧民,在其周围应该会有一些牛羊牲口转场的迹象,比如说牛羊的粪便或者足印。可是,我细细看过,根本却是没有。”
“如果说,这只是表明近期有零散的牧民路过。嘿嘿嘿,一则,草原上人丁本就不旺,何至于能让我在短短几日内便是发现如此多的零散牧民?二则,如果真是牧民,却没有马匹,如何在这大草原上生存?”
“由此我断定,这些痕迹无非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嘛,那些痕迹属于一些跟我们一样的血酬之士。可是,这些痕迹却明明都是由西而东进而转北一路这么行去。在这当中,若说有那么一、两拨是咱们的同道,兴许还能说得过去。”
“可若说全部或者大部皆是,便是很有些难以自圆其说了。最起码,咱们自己知道,每一年领授了血酬任务外出的队伍,一共也就那么三、五十支。塞外如此广袤,怎么可能这么巧全都积聚在一起?且行进的方向如此的一致?”
“如若当真如此,便是能将附近要犯全皆捉了,大家伙又能分到几个赏钱,如何来分?所以,这一种可能性不大。”
“至于说到另外的一种可能嘛。我推想,这些痕迹的主人,应该便是一些原本隐藏在草原各处的逃犯了。”
“不知何故,这些天里,他们一个个地纷纷从藏身处跑了出来,路上或者相互间火拼暴死、或者邀约搭伙,便如滚雪球般凑出了这么一伙伙的队伍,或三人一群,或五、六人一伙,当然,踽踽独行的也有,却断断没有超过十人的,那样的话目标未免太大。”
“关键是,他们一路自西向东而来,最终,却是无一例外地全皆折而向北。我相信,这当中,一定有着咱们不得而知的道理。”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便是方向前,心中对胡庆来分析的精准也不由得暗生佩服。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这胡老板还当真就是有着两把刷子!
“各位道友,如此一来,不管什么缘故,鄙人感觉,那西边,连那些家伙都避之唯恐不及,咱们还是暂时就不要去的为好,至于下一步往哪里去?就需要由大家伙商量来定了。”
“莫不如……既然咱们的目标纷纷北上,咱们也跟着北上看看?”队伍里使枪的那位修士抢先倡议道。下意识地,他还看了看方向前,有方向前和他的那只戒灵在,有胡老板的阵法在,自己所在的队伍当可不惧任何祭灵以下的修士,哪怕扎堆出现几个,貌似也不在话下。
“北上?”符箓师迟疑着道:“再往北,除了草原,就是布宁城,你确定你真要去哪里试巴试巴?”
“布宁城布宁城,一年三百六十日,可有一日安宁过?”披发修士不咸不淡地道。
“方兄,你怎么说?”胡老板再不敢托大,早便是兄前兄后地称呼起了方向前。
方向前微微一笑,道:“我自然很想去见识见识,只要有人去,我定当奉陪。”
使枪修士大为鼓舞,急声向那使剑修士问道:“如何,你去是不去?”
使剑修士沉默了片刻,道:“血酬虽然诱人,可命却是只有一条,有命赚没命花的蠢事,我可不愿去做。各位,现如今咱们要找寻的目标,八成已然抱了团,就凭咱们这点儿人手,别说去布宁城了,便是在路上与那些个目标人物撞上,最后究竟谁做了谁,那还得两说呢。我不去、我退出。”
使枪修士急了,争辩道:“他们就是再抱团,不过也就是些乌合之众,怎能与咱们的阵法相比?再说了,他们难道就能保证团伙里人人皆有洗灵以上的修为?人再多,又有何用?”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不是个个都是洗灵高手?”使剑修士抢白道。
“我……”使枪修士还待分辩,却是被胡老大轻轻拍了拍肩膀打住。
“好了,好了,”胡庆来道:“大家伙各人均有各人的道理,便是说破天,也休想争论出个你直我曲。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咱们都冷静冷静,细细想上一夜,明日一早再定,是走是回,明早再说,可好?”
……
第二日清晨,众人一个个先后从打坐中站起身,就待一议去留。
“好吧,咱们这个阵,非七人不可,今日只消有一人退出,咱们就须全都撤回,以图将来吧。”胡庆来道:“那么,就请大家伙各自报一报各自的态度吧。”
众人一时沉默,想北上的固然担心有人退出,想撤退的却也担心背了破坏北上的黑锅,最好是由别人来提才好。
胡庆来作为老板竟然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
又过去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就在众人均到了准备打破这难堪的沉默之际,队伍中却是有人轻轻“噫”了一声,接着,那披发修士便是趴了下去,贴耳在草地上细听。
方向前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大地在微微的震颤,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