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越来越模糊,吕邗姜失魂落魄,直至摔了一跤,方才听见秋诗惊叫:“姬子?姬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眼前忽明忽暗,匆匆跑来数道身影,朝她靠来,七手八脚将她扶起,忙不迭地追问:“姬子,你究竟怎么了?——说出来,让秋诗帮你教训她去!”
“教训?就凭你?——得了罢!没准你被别人教训!”
“秋必,你……你……哼!”
“你们别吵了!快给姬子打水洗脸!咱们姬子弄得好身狼狈啊!”
“姬子,你跑去哪里?怎么全身都是泥土?”
“拍甚么拍?拍疼了姬子,看冬多怎么收拾你!——还不快给姬子换衣!”
侍女们忙忙碌碌,替吕邗姜梳理打扮后,已是夜晚。
三名侍女侯立一旁,直朝角落里的老夏放眼刀子。
老夏垂眸,一言不发,任凭三名侍女横眉瞪眼去。
冬多抱住吕邗姜,温声道:“姬子,你好些了么?”
吕邗姜双眼呆滞,被冬多抚摸半天,总算回过神来,难受地哭道:“他骗了我,他骗了我,他骗了我……”
“甚么?”瞧着自家姬子一副情伤的模样,冬多心疼极了,再次无声地唾骂老夏冷漠,怎就没跟随姬子探一探她的情况。
吕邗姜反复地说着“他骗了我”,连连地掉泪。
四名侍女从未见过吕邗姜这般失态,都替吕邗姜担心,纷纷地询问:“姬子,到底怎么了?——说点罢,心里也好受啊?……”
吕邗姜沉默许多,才断断续续道:“吴郎……吴王他……他已娶妻了……”
啊?!
四名侍女们大惊,她们都清楚吴王曾经许诺要娶吕邗姜一事,现在居然……这一回,四名侍女们急了,直替吕邗姜气愤道:
“吴……吴王太过分了,怎能糟蹋姬子的心意?”
“秋诗去吴国教训她去!”秋诗小脸气得通红,拔腿就走。
“回来!”冬多叫住秋诗,“你去哪里?——不准乱跑!”
秋必伸手一拉,拉住秋诗,没好气道:“省省心罢!别再让姬子更加伤心了。”
秋诗扑到吕邗姜脚下,悲伤道:“姬子,姬子,他日吴王要来齐国,看秋诗怎么揍他——姬子莫要难过了,没了吴王,还有楚王、秦王……总能再找个好的!”
吕邗姜被四名侍女胡扯一通,心情略微好受一些,竟然扑哧一声,笑了。
“笑了?笑了!”秋诗拍手说,“笑了就好了。”说罢,再朝吕邗姜做鬼脸。
吕邗姜又被秋诗逗笑。
笑过之后,吕邗姜略感困意。
冬言心知吕邗姜今日心情大起大落,正值休息,便道:“行了,咱们也别打扰姬子了,就等姬子好好地睡上一觉罢?”
四名侍女安顿吕邗姜,待她慢慢地睡去,才敢蹑手蹑脚地退下。
一夜过去。
吕邗姜悠悠醒来,只觉脑袋沉沉,心境却比昨晚好多了。
轻微地苦笑,吕邗姜心道:看来三年时光,不但让吴王忘了她,她也并没把吴王全然放在心上。
否则,她该继续心痛才对。
唉。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吕邗姜微感自己太过理智。
梳洗妆扮一番,吕邗姜决定再找孙武,请他代传几句话——
岂料,当吕邗姜带着老夏和冬言来到诸侯馆时,诸侯馆早已人去楼空。
孙武他们走了?
吕邗姜吃惊不已。
无奈地,吕邗姜只得忧郁地返回临淄宫。
正当遗憾今生恐怕无法再与吴郎相见时,吕邗姜却迎面撞到秋诗——秋诗急道:“姬子,姬子,你可算来了,大王有令,让你前去偏殿,说是有要事与你商量。”
吕邗姜点了点头,来不及喘气,又前往偏殿。
吕瑞姜跑得上喘不接下气,远远地看见吕邗姜,却叫不住吕邗姜——跺了跺脚,吕瑞姜一把推开侍女,恨恨地心想:
糟糕,又没法追上吕邗姜!
害她没法刷吕邗姜的好感!
幸好没关系——仍有机会!
……得到通传,吕邗姜独自地踏进偏殿,却意外地发现,殿内相当热闹:不光有君父,连成年的诸公子们也都俱在。
“拜见君父。”吕邗姜认真地行礼。
齐王开门见山道:“邗姜,孤为你选婿,可否?”
“甚么?……”吕邗姜猛地抬头,瞅向齐王,直觉听错了。
齐王再道:“你也不小了,该是成亲的时候了。”
“……”吕邗姜冷下脸来,“君父,邗姜不想嫁。”
齐王道:“你必须嫁。”
吕邗姜冷声道:“那君父要将邗姜指给谁?”
齐王沉吟良久,望向诸公子们。
公子阳生望了公子驹两眼,微微一笑,站出身来,回道:“阚氏庶子阚非曾向邗姬提过亲,三年过去了,阚非仍不改初心,还望君父思之。”
公子驹勉强地笑了一下,不由地把手握成了拳头——好你个公子阳生,一声不响地,竟收拢了阚氏一族么?看来得给阚氏一族一点颜色瞧一瞧!
公子驹眼里划过一丝阴霾。
却不知公子阳生暗生得意:略施小计,便将阚氏一族与公子驹离心,看来公子驹也不过如此,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君父。”眼见公子驹不声不响地吃个闷亏,公子嘉忙道,“君父,倒也巧了,那高氏子弟高阳也对邗姜妹妹一往情深,还请君父成全!”
齐王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