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他妈的不讲究啊,我来回一趟多少油钱知道吗?就这么巧剩这么点空,你他妈让我配啥货去?
……行行行,便宜两分钱还指望我记你人情?下次要再这么干,咱俩就玩完,这么大市场我又不是他妈的上辈子欠你的。”
卡车司机连骂带嚼的上了车,当郑玉成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心中紧绷着的恐惧才稍稍松懈几分,眼帘子里的热泪终于开始滑落出来,掉在车斗里的铁板上,化成冰。
宝妈坐在公交车上围着城市转悠,扫视着视线里所有出现的儿童,这是她每天必做里拉别墅小区时,恰巧见到小区门口的混乱,大辆的警车和大量围观的人群。
谁能想到,一群人贩子就在如此优良的环境下密谋着一桩桩惨案,宝妈如何也想不到从肥城丢失的儿子,居然被人拐到了家门口。
而且就在半个小时前,自己百般苦苦寻找的儿子从这里的一只魔爪下逃了出去,离开了遮风挡雨的地下室,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下去。
也许如果郑玉成不逃跑,他就能被带到这里的派出所,然后被想他已经想疯掉的妈妈带回家,和哥哥一起在温室里玩耍,或是抱着奶瓶躺在妈妈的怀里。
可如果郑玉成不选择逃跑,白老大也不会被粘在马桶上动弹不得,也许他一大早就会被当做货物卖出去,奉献出自己的小心脏,去成全别人的生命,成全那些个没心没肺的人。
郑玉成没有去想以后的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也不敢想,他现在只想逃出魔爪。相比被挖去心脏来说,还不如被冻死,至少还能留个全尸不被包成饺子。
与此同时,华夏西北,极地雪原,白狼王漫步在风雪之中,嘴里叼着一个襁褓,襁褓里是正在啼哭的婴孩。
这个孩子的父亲杀了孤狼的三个狼崽子,所以它用它的獠牙结束了他们夫妇的性命,再叼走他们的崽子,这很公平。
一只狼从出生到死去,需要吃掉太多的猎物。对于这片雪原上的猎人来说,在他们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应该多一些吃草的,少一些吃肉的,不会因为狼崽子呆萌可爱就不会死。
此前的一番激战,孤狼的脊梁处雪白的狼毫被一滩血迹染红,但为了表示对这孩子父母英勇的认可,它放弃了他们的血肉。
这里没有其他的规则,只有站在食物链的顶端,才配活下去。不管你是自诩高傲的人类,还是只为生存繁衍的雪原狼。
白狼王虽然不再是狼王,但它的威严尚在,绝不容任何人来践踏。在这雪原,它就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
在雪地上来回重复走了几遍,白狼王将自己的脚印打乱,才抬足踏入枯黄的草地之中。她不希望嘴里的这个崽子再被谁盯上,人类不行,那些野兽和敌对的狼群更不行。
如果郑玉成此时能看到这个景象,知道有一个孩子比他的命运还要凄惨无数倍,他也许会明白,有时候死去比活着要容易太多太多。
若干年后,当二人的命运开始交织,郑玉成才有感而发,“我是人群长大的狼,而你是狼群长大的人,如果非要找些相同之处,咱们都是孤独的。”
高速公路金陵出口收费站,收费亭的绿色通道窗口伸出一只颇有礼貌的手。愿你长生心不古
郑玉成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一会儿爬雪山,一会儿又过火山的,时冷时热难以承受。
也不知何时开始,那些痛苦的感觉没有了,他发现自己躺在了自己的家里,躺在了妈妈的臂弯,抱着一瓶冲了八勺奶粉的奶瓶子,爱喝不喝的,还在调皮的抓弄着妈妈的耳朵头发。
次日大清早,几声被口水呛到的稚嫩咳嗽声把司机老张惊醒,他却看到小家伙依旧沉睡着,把他包着纱布的小手送进被窝,又把被子给掖好。
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睡过这样舒服的床了,郑玉成这一觉竟然昏睡了两天两夜。
老张看着郑玉成的脸上天真的笑脸,有些萌萌的贱贱的,他很想知道这孩子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谁这么狠心竟然在一个孩子的掌心开了一个洞。
那个狠心的人已经在牢里数着秒针等待着,即便度日如年,也无法挽留她即将结束掉的生命。
“大叔叔,这是哪里?我妈妈呢?”
许是还未从梦里完全走出来,郑玉成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想妈妈明明去给自己冲奶粉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司机老张摸着郑玉成的小脑袋,“孩子,你妈妈是谁?家住哪里?为什么爬上叔叔的大货车里?”
郑玉成想了一会儿之后,才感觉这个被窝不再那么温暖,甚至还有些冷冰冰的,咳嗽了两声,就要从被窝里爬出来。
司机老张劝了几句,又把他塞进被窝里,去医院的食堂里弄了些骨头汤回来,润了下他的小肠胃。即便郑玉成还是喊着好饿,老张也没敢直接给他干的吃。
“大叔叔,我叫转宝,你能带我去找我妈妈吗?我想回家。”
老张问了半天,郑玉成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只知道自己叫转宝,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没有实质性的信息,他也无可奈何。
白菜已经在车上放了两天了,老张也心急如焚,天气不好,预告明天还可能降雪,要是再不把车上的货出手掉,只怕几万块钱就泡汤了。
刚来医院的时候司机老张就想报警的,可一想万一这孩子出了事,自己不成了裤裆抹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可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