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身姿挺拔,在往昔的妻子面前毫无设防。
夫人低垂下头,轻声说道:“你千里迢迢前来,原本我们可以开开心心回娘家,却落得两兵相对,如今已经和好,干脆你随我入宫去见到父王母后,他们二人对你思念的紧呢!”
“不必了!”将军摆手说道,“我们的身份敏感,事情不曾确定,不能够私自相见。你回去吧。等事情定下,城池自然会归还。”
“但是将军不曾想到往昔吗?不知道将军是否还愿意陪我四处走走?”将军瞧见她低首婉言的娇态,顿时想起迎亲的情景。
当年的她明眸皓齿,娇俏玲珑,此时在名贵的布料的衬托之下,皮肤依旧滑嫩,眼眸微微地浑浊,却也清晰明亮。
他有一瞬间的心动,正欲往前时,季晏之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沉声说道:“前面便是她们军队的活动,父亲还是小心为上,改日再去!”
抬起的脚步顿时缩了回来。
羽夫人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将头偏过一旁,将军微微沉吟,面色复杂,摇头叹了叹,“逝去的终究难以追回!”
父亲伤感地往回走,季晏之则上前低声道:“夫人在此逍遥快活,可曾记得妹妹嫣儿?”
夫人突然想起有七八日不曾有她的消息,眼眸当中流出几分惊慌,瞬间掩饰,神情如常,淡淡地说道:“她自然在将军府,我又何必担忧?”
“你说错了!”季晏之冷冷地说道,“就在我们离开前,妹妹已经被打入大牢,至于何种罪名,想来你最为清楚!”
脸色微变,夫人紧盯着他,摇了摇头:“不,我不相信,皇上不会这么无情,你的父亲也不会丢下女儿不管!”
“当然啦!”季晏之冷笑道,“正是因为如此,顾念着旧情的父亲才会不顾往昔的情分前来攻打,其中的痛苦和纠结夫人又知多少?
若是胜了,至少你是阶下囚,父亲定会保全你的性命,可若是我们败了,临走之前立下的军令状会令整个将军府的人成为阶下囚。
妹妹会以通敌叛国被执行死刑,府中的人谁也逃不掉,包括你唯一的儿子!“
夫人的面色惨白,眼眶当中的眼泪缓缓地流下来,被滚烫的风一吹,瞬间蒸发,神情呆滞,头巾也被风沙吹过,眼泪越流越多。
她的嘴唇微张着,扬声叫道:“不会的,不会如此的!”
“夫人在京都十几年,难道没有见过那些犯人的下场吗?上上下下的几十口人,都会因为你的自私而人头落地!”
季晏之的神色严厉,话音比着渐起的风沙还要灼人。
浑身颤抖着,她不住地摇头,不敢深思。
只见到将军正骑着马徐徐地往回走,她不安地回过头来望着远处的山坡,紧紧地握住了袖中的箭筒,犹豫不决。
“是生是死,是战是和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季晏之撂下一句话,随后便和快步追赶将军。
他们的身影越越远,夫人忍不住往前追了几步,“回来,你们回来!”立刻掏出了手中的箭筒,可到了最后,无力地将它掼在地上,转身往回奔去。
原本闪躲的二公主瞬间迎上前来,立时拦住了她,怒道:“怎么啦?为何不发信号!”身后的士兵们个个探出面庞,森然如同冰窟。
羽公主的神情茫然,瞧着一个个的人头,脑中却浮现的是女儿及儿子被拉往菜市场斩首的情景。
他们的头像西瓜一样滚落下来,鲜血染红了地面。她抱头“啊”的一声惨叫着冲了回去。
“到底发生了何事?回来,你快回来啊!”二公主在背后急急地追赶着,口中狂叫。
“父亲真的相信羽夫人的话?”高高的扬鞭快马追上父亲,颤声问道。
放慢了马力,将军回首在他脸上扫了一眼,淡淡说道:“她是公主,当年下嫁与我为妾,多年来心中只觉得亏欠,所以在你的母亲出事之后立即扶她为正室。
即便如此,对于公主来说依旧是下嫁,多年以来她一直隐忍着,从未犯下错事,之前我只将她驱逐,希望她能够意识到错误,再将她接回府中。
谁知道她竟然对我的怨恨如此深,闹到这步田地,我也不想的,若是能够挽回,我必当尽力!“
在父亲身后的季晏之感触万端,悄悄回首时,口中吁的一声调转马头,只见不远处的沙尘滚滚。
将军好奇地随着儿子回望,脸色煞白,寒声说道:“她们竟然设有伏兵!”
“是呀,可是现在夫人已经想通,并没有为难父亲,我们还是速速离开!”
将军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回到了城中,待到脱下盔甲时,里面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换上干净的衣衫之时心下才变得轻松。
“往先我对她倒觉得愧疚,可是今日看来她依旧不知悔改!”
将军的神色沉沉,没有之前的犹豫,而是让人拿来地图指着其中的两城,“只要攻破它们,便能够直捣他们的皇都!”
目光望向远处,呆了呆,“不曾想她竟然利用我对她的歉疚,还有往昔的情谊将我诓骗至野外,往后与她势不两立!”
重重的一拳拍在桌上,季晏之瞥见父亲眼中的愤怒,低声说道:“儿子向夫人提起弟弟妹妹,她被触动才改变主意!”
将军原本恼怒的神情,此刻变得舒缓,瞬间重又变得凌厉,“至少她当时起过那样的心思,对我来说就是无情无义,往后再见到她,不要再优容相待!她是我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