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蓝企图利用草原民族攻城时擅长使用的奔射战术来压制隋军的弩兵。骑着战马的射手沿着弧度依次从城墙处经过,同时向城头的隋军射箭,在城头形成一片箭雨,的确可以有效地压制城上的隋军。
可当这些游骑从斜坡修筑的高台下来后骑行不到二十步就落入了隐蔽的陷马坑内。接着更多的马匹被带倒,掀起一阵尘土。无数的突厥骑兵掉入陷马坑中,被坑内的尖刺刺死。
都蓝看着前方倒下的骑兵,已经目瞪口呆。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都蓝应接不暇,他已经被隋军层出不穷的手段给逼的麻木了。
这些陷马坑是隋军提前挖掘又隐藏好的,因为前后各有几道明面上的壕沟,所以突厥人对前方的平地并不曾提防。黄明远利用人们心里的盲区,给突厥人送上一份大礼。而这条壕沟正好克制冲锋后的突厥游骑。
都蓝已经孤注一掷了,并不去管有多少伤亡。
传令兵一挥令旗,一队队的骑兵又开始用死人和沙袋填陷马坑和第三道壕沟。一直折腾到快傍晚突厥人才完成第三道壕沟与陷马坑的填坑工作。
而这时,夜幕渐渐笼罩上来,仿佛天空露出了狰狞的触手在操纵一切,可都蓝还是不死心,马上又令突厥骑兵再进行一轮奔射。
这次成群结队的突厥骑兵终于冲到第三道斜坡前,张弓搭箭就可以对着城头一阵猛射。
可他们到达斜坡前刚一减速,忽然耳边听到风的嘶鸣,一阵急促的犀利声呼啸而来。他们不自觉的抬眼望去,天空中竟然有无数的巨石飞来,正好向着他们而来。数斤重的圆石从单梢炮内呼啸而出,带着无边的杀气击在这群骑兵身上,中者无不摧损,血花、脑浆飞溅,好不残忍。
都蓝望着这飞来的石头,也是愣住,这是神力吗?竟有些失神了。
还好有一些投奔都蓝的中原士子告诉都蓝,对方可能用的是霹雳车。都蓝也听过“上装机枢,弹发石块。因声如雷震,故名霹雳车”的这种东西,不过这种东西不是用来攻城的吗?怎么还可以守城。
都蓝不知道的是这种武器可不是简单的投石车,而是黄明远改进的单梢炮,这种装备要到宋朝才有,在《武经七书》中有详细记载。配合着车弩和最原始的定位方式,简直是当世最大的战争杀器。
都蓝气馁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渡过这该死的壕沟,回头望望身边的将领,这些曾经的猛士却都目光闪烁,不敢看他。他知道他们是害怕被自己点到去攻城,这还是曾经的那群狼一样的猛士吗?
当夜,突厥大营内一片宁静,除了偶尔有受了伤哀嚎几声的伤兵,其他的人都沉默了。众人的心已经乱了,没有人知道明天该怎么办,甚至还有人在想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家。
突厥中军大帐。
“都说说怎么办吧?都哑巴了。”都蓝愤怒地把金杯扔到地上,咆哮着喊道,“这就没办法啦,我要你们有何用?”
大部分人都低下头,没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惹这头暴怒的狮子。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仗打到这种程度,无论如何,大突厥已经伤筋动骨了。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多少油水的小城和隋军死磕。现在他们在大同城下已经顿足了太长的时间,隋军的援军已经快要到了,现在就是打下了大同城也没有什么意义。难道他们要和隋军的主力决战吗?
这时候他们忽然想到了刚刚战死的阿史那拔都,如果他还活着,一定可以劝得了都蓝的。
突厥本部的人在忧心忡忡,而一些附属部落的首领却是在暗暗叫好。突厥本部伤的越重,其它各部崛起的机会才会越大。
这时,在帐内靠后侧一人站了出来,说道:“大汗,我有办法。”
众人听到此言,不由得向说话的人方向看去,正是铁勒同罗部酋长同罗契的儿子同罗斜也。
此时的同罗斜也此时也不过二十一二岁,生的虎背熊腰,一股子桀骜不驯喷薄而出。他一点也不顾及父亲望着他就要吃人的目光,径直向都蓝走去,颇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
“大汗,隋军现在摆明了想用壕沟和斜坡耗死我们,那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在壕沟和斜坡上耗呢?”
“我们应该利用我们的优势打败他们。”
都蓝听着,也来了兴趣。
“你说。”
“我军的优势就是人多,那为什么我们不用人多拖死隋军呢?我们可以根本不用人力来慢悠悠地填壕沟和斜坡,甚至还可以直接利用他们的斜坡。隋军人数不多,能够给我们巨大的杀伤是因为每当我军集结在斜坡或壕沟时都停了下来,而隋军恰好可以精准的打击到那里。既然只要扛着沙袋去填壕沟必然死,那为什么不直接拖着沙袋的战马直接去冲向壕沟。”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同罗斜也这么疯狂,在草原上,战马的命比骑手的命还重要。而同罗斜也竟然想着用牺牲战马的方式来踏平壕沟。
“一派胡言。”立刻有人站起来斥责同罗斜也。
“可汗,这绝不是异想天开。”看到帐内众人议论纷纷,同罗斜也大声说道,“隋人的壕沟不过宽两丈余,而深仅丈余,用不了几匹战马就可以填出几条道路来。后边的战马借着斜坡的冲劲将会直接冲入护城河内。护城河不过四五丈,现在冰封本就很浅,我军借着马尸覆盖木板完全可以搭成几座浮桥,那时我军攻入隋人的城墙底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