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点到六点,两个小时里只休息了一刻钟,其他时间全在逼迫三零六的姑娘们不断提升自己高雅的鉴赏力理解力,把杨景行的曲子深入剖析,好在还没人唱出赞歌来。
演奏者自己先说感受,然后老师和其他人提醒补充,最后得到一个基本一致的观点,还要通过实践演奏,让大家进一步感受和加深感情。
大概来说,胡琴部分是前卫地,这种前卫是通过音色和旋律的对比得出来的,但并不是非主流。贺宏垂还认为这些前卫中包含了对生活的热情,需要大家以后慢慢体会。
扬琴部分和胡琴呼应,但是又是保守的,能看得出作者对民族传统音乐的尊重。
王蕊觉得自己的琵琶是激情的,活力的。齐清诺则认为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大气而豪放,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其他女生比较支持齐清诺。
柴丽甜的笛子之后是一个长长的过度,虽然还没开始正式练习,但是也要讨论一下。这一部分具有交响性质,旋律由多件乐器分组搭配共同推进,龚晓玲觉得这是一个融合,所以听上去似乎没有特别鲜明的表情,但又有点五味俱全的意思。
再接下去就是架子鼓了,年晴虽然没柴丽甜那么明显地拼命,但是现场打一段也很熟练了。杨景行在这一段把架子鼓那点可怜的旋律感做了十足的发挥,但是更加注重的还是节奏。
年晴说得挺简单:“我喜欢这种从阴暗到明亮的感觉。”
龚晓玲说:“听着一段你们会想起什么?很熟悉的,你们。”
何沛媛说:“云开雾散。”
在大家的注视下,杨景行点头:“借鉴,借鉴。”
齐清诺的表情没啥意见。龚晓玲说:“你们练习之后就会发现,那绝对不是阴暗,从一开始就不阴暗。是什么?是隐忍,是铺陈,慢慢地舒展,慢慢地体现那种厚重感,所以军鼓少,这是特别要注意的。这种舒展和你们平时听的摇滚完全不一样,那不是陡然地宣泄,是什么?到完全展开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年晴对自己负责:“热情。”
龚晓玲摇头:“不太对,再想一想,你们最希望得到的感觉是什么?”
齐清诺说:“快乐。”
龚晓玲点头:“对,那是快乐,或者说喜悦,听觉的喜悦。贺教授说这一段应该表现得庄严,要有威慑力,但是我觉得应该着重表现喜悦,那是一种扬眉吐气的喜悦。理解吗?”
年晴点点头,没在老师眼皮底下做出平时那种完全无所谓的样子。
贺宏垂补充:“但是不能过分,不是失去本来的厚重感。”
龚晓玲高兴:“对,尤其是和声。”
年晴再点头,看杨景行一眼。
架子鼓之后是二胡,贺宏垂要求:“这一部分,我们先简单的说一说,别太深入。”
龚晓玲问邵芳洁和刘思蔓:“你们俩练得怎么样?”
刘思蔓说:“几次。”
贺宏垂变和蔼了:“先不急,你们要慢慢来。”
大家一起听了一遍二胡部分,可好一会没人敢发表什么意见。/龚晓玲说:“为什么我们说这一段是整首作品中最重要的部分之一,不是因为它看起来是高chao,因为这一段的结构和内容都比较复杂……”
两个教授好一阵说道,让刘思蔓和邵芳洁表情更严峻了。
二胡之后是电吉他。蔡菲旋却为难,看齐清诺:“你来。”
齐清诺没推辞,过去提起吉他调了一下音就开始。她弹得很不错,龚晓玲说:“非常好,不过这一段的重点其实在和声,你们会发现,吉他旋律贯穿始末其实是为了衬托和声,这一部分,其他人千万不能松懈。”
电吉他之后是全曲最高chao,这一部分先不讨论,说接下去的三弦。龚晓玲提问:“大家想过没有,杨景行为什么要把三弦放在后面?”
年晴说:“为了保持基调。”三弦的味道确实很重。
龚晓玲摇头:“这只是表面。齐清诺,你认为呢?”
齐清诺笑:“他喜欢三弦。”
龚晓玲和大家一起笑:“不是,至少不是主要理由。你自己有什么看法?”
何沛媛摇摇头:“我不知道。”中国式骗局
杨景行放下了摄像机,柴丽甜放下笛子,高翩翩的手离开弦……门口的人堆里有人先带头鼓掌,马上有人跟风。更多的人跟风,剩下的也不好特立独行。
几十个人的掌声并不是那么激烈,但是三零六的女生们还是挺不好意思,没有用舞台风度去回应,只是轻笑或者目光回避。齐清诺跟和她打招呼的熟人对个眼色,何沛媛也有熟人,互相笑笑。
杨景行终于看见了熟人,喻昕婷和安馨挤进来了,他也笑笑,不过没喻昕婷灿烂。
可贺宏垂不耐烦地对没了掌声的人堆挥手,赶他们出去,手势没效果就开口:“干什么?这里是课堂!”
龚晓玲还是温柔:“走吧走吧,以后再看,有机会。”
等助教把教室门关上后,贺宏垂告诫:“不要得意,没什么好得意的,还差得远……看一遍。”
女生们的笑容收敛到几乎消失,不过看了一会录像后又有了点。看见自己的进步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看完后贺宏垂还是保守:“勉强有进步。”
龚晓玲笑得灿烂:“晚上好好休息,明天继续努力。”
贺宏垂看齐清诺:“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齐清诺摇头,杨景行被盯后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