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汉恩少校绿油油的眼眸,恶狠狠的落在木寨上空最后一点残阳映照的炊烟上,回头招呼手下快速的登陆,占住了简易的码头。
大炮登陆是艰难的过程,十来个人扛着八百多斤的重炮,慢慢的从船上下来,幸亏还有个简易的码头,否则人都要陷入淤泥里。
扬着指挥刀,阿里汉恩少校带着二百队员,推、抬着四‘门’六磅炮,点起火把,坚定的朝着上次失败的战场杀去。
在哪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阿里汉恩少校雄心万丈,职业军人的热血燃烧。
张金莲坐在大堂的厅内,看众人团团围着今日立了大功的几个炮手敬酒,席面喧嚣热闹,面上微笑,心中欢喜,一切胜利都那么的来之不易,让人陶醉与‘激’动,以至于需要狂欢来抒发心怀。
不光在大堂,整个寨子里等待吃流水席的人们都沉醉在胜利的喜悦中。
取得三颗首级的人已经达到了五百多人,在校场左边备了专席,和受了伤的庄丁一样不用排队,席面丰盛,喝酒管够,让站在校场另一边需要等待吃流水席的劳役们羡慕的暗暗往肚子里咽口水。
吃流水席也是有待遇的,取了两颗首级的先吃,然后按照取了一颗首级的、上了战场没有首级但砍了对手的和寨子里守卫的、战后帮助收尸救助伤员的和上了战场参战的、平时服从管事安排的、啥功劳也没的顺序依次入席。
整个寨子的劳役在面对和平日比超级丰盛的酒席前,被迅速的分化成了功勋庄丁、庄丁、管事、劳役几个阶层,快一个月没开什么荤的所有的男人们纷纷垂涎三尺。
所有的劳役都暗下决心,要立功,人和人相比差的多吗,不都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吗,不就是首级啊,干!
当!当!当!当!当!当!朝海寨‘门’方向突然警锣大作,所有站着等吃饭,口水过剩、‘胸’中郁闷的劳役迟疑了片刻,然后欣喜万分的四处寻着称手的武器,准备去抢首级。
校场的一侧,堆放着用来夸功的红‘毛’长枪和佩剑,负责看管的战利品接收官也郁闷自己没拿到首级,率先提了把佩剑就往外冲,剩下的武器被孔武有力的劳役瓜分一空。
劳役们自发的冲向寨‘门’,势不可挡,大有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气势,让大厅里冲出看情况的张金莲等人立即暂避一边。
“三才哥,记得帮我抢两颗。”,只砍到一颗首级的“木桶”被蜂拥的人群挤到了后面,只能一边着急的往前挤,一边向前尖声大喊。
“放心,抢到了,我那份我们一起吃!”,在人群前头的艰难前进的林三才,扯着公鸭嗓子大叫。
六千劳役如被捅的马蜂窝里飞出的一群狂蜂,举着各式的武器,踏着深灰的暮‘色’急速的涌出了不大的寨‘门’。
为了更快的抢到首级,很多人没有走寨子里铺的的简易小路,而是跳上了路边,尽力越过前面的人群,快速突进,整个队伍迅速从尖刀阵,变成了月弧阵。
膀大腰圆的林三才好不容易跑到了月弧面一侧弯角的剑锋附近,看着一里外闪耀跳跃的火光中的红‘毛’夷,杠着红‘毛’长枪奋力当先。
瘦弱的林木桶举着根圆木棍,还在寨‘门’边被蜂拥的人群挤的贴在寨墙边动弹不得,郁闷万分。
阿里汉恩少校站在白日失败的战场上,三十把火把燃烧着,把战场照耀的清清楚楚,一百五十个士兵和水手围着炮列阵,剩下的人在左右搜索。
红‘毛’们不知道劳役们捡块小碎‘肉’或破烂布也可以证明自己上了战场,大大的惊讶几百具尸体除了些血迹一点踪迹都找不到。
寨‘门’方向蜂拥而出的人流很快引起了阿里汉恩少校的注意,嘴角冷笑着,下令炮手直瞄放炮。
夜‘色’中四道巨大的火光,浓厚的硝烟中四颗黑亮的弹丸划出四道圆满的弧线,砸在中间呼啸冲来的人群中,滚出了四道血胡同。
黑暗中就是不想跑也被后面的人推着跑!蜂拥而出而有点拥堵的庄丁,眼前忽然一空,涌出来的速度反而更快,
个别不跑的后果就是被人推倒,然后被无数只脚踩在脚下,这是个疯狂的群体,脚踏着一切倒下的同伴继续‘潮’水一般涌来,让注意观察炮击效果的阿里汉恩少校大吃一惊。
前装滑膛火炮不如佛郎机炮那般省事,两分钟一发就是牛事,何况是这么昏暗的夜里。
放炮是来不及了,阿里汉恩少校急忙挥刀大喊:“准备‘射’击!”
一百名火枪手,排了四排,开始连续发‘射’。但是阵面太窄,排枪虽然打翻了中路过来的几十名劳役,可是还没放到第二排,旁边两路的劳役已经攻击到了面前。
林三才跟在拥挤的人群里,作为月弧阵的一个尖峰,向荷兰红夷的左侧狠狠的扎了下去。
同时荷兰红夷的右翼也受到了攻击。
人海迅速的把荷兰红夷淹没了!从一开始的一对一,迅速的变成三对一,五对一,没有更大的比例了。因为等后面的人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林三才作为最先到的一拨,很有幸的参加了整个战斗,战斗过程就是机械的从自己能够出枪的位置使劲的朝着前面的红夷的方向扎出去,一下,又一下,总能扎到一个。
阿里汉恩少校悲催的捂酌几根深深扎进肚子里的木枪,绝望的看着面前一个个同伴被‘乱’刀、‘乱’枪扎死,然后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