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一瑞在医院外面的花坛上坐好,却久不见她开口,风越来越大,我裹紧大衣,有些不耐烦。
“什么事?”
她回过头,仔细的把我望着,“你别得意,等奶奶病治好,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我看她表情极为认真,不由好笑:“行,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走了。”
说完我站起身,她又把我叫住:“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
我回过头好笑的望着她:“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那张传票又是什么意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不说,回去指不定搞什么小动作呢!”
“大小姐,您是著名导演马学良的女儿,京圈大院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你怕我那张传票干什么!”
她傲娇的把头转向一边:“我是不怕啊,但谁知道你背地里会怎么陷害我。”
我凝眸望了她许久,此时此刻的马一瑞,无疑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有些公主病的小女生,不禁有些大开眼界。
“您把心放宽了吧,别老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我的表情,没人惦记你的公主宝座儿!”
“你这个人”
她急冲冲的跑到我面前,“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占着我爸拿了不少好处,你要是对我客气点儿,我也就不那么针对你了。”
“成,我以后对你客客气气的,路上碰到十米开外就!”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给脸不要脸!”
“正好!”我截过她的话:“我也看你不顺眼,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谁给你的资本搁这儿跟我叫唤?”
“我不想跟你吵,完了又得你爹来给你擦屁股,你良心过得去我还看不下去呢!”
“你就嫉妒我生的好是吧?”
“我就嫉妒了怎么着?有本事你凭自个儿啊别占着个爹为所欲为!”
“你还想打架是不是?!”
“打就打怕你怎么着!”
我发现,面对马一瑞这个蛮不讲理的,讲道理真的不如拳头管用。
这不,又一次暴力交谈后,我们双方才终于冷静了下来。
这次情况稍微好点儿,我们只是拽了拽对方的头发,没像上次一样往脸上招呼。
总之,有成效就对了。
“你是属牛的吧力气那么大!”
马一瑞揉了揉她的发根,抱怨道。
“还真被你说对了,我就是属牛。”
她看我漫不经心的态度死死的瞪了我一眼,“野蛮!”
“你说,咱们算不算不打不相识?”我玩味儿的看着她。
“谁跟你相识,就凭你?配么?”
“是是是,大公主!”
我们并排坐在花坛里,身后是奶奶所在的住院楼,偌大的一个医院,偌大的一个世界,毫不相干的两个人,在这里打架,越想越觉得滑稽。
“那个……”
马一瑞欲言又止,我回过头去只看到她略有些狼狈的神色。
“对不起啊,之前不知道你爸妈没了。”
我迅速把头转回来,不再看她。
她脸上写满了怜悯的表情只会让我觉得她越发讨厌。
“用不着!我一小平民百姓受不起您那么大的礼。”
“嘿我说你这人!”
她讨伐我的话刚到嘴边,又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你这臭脾气快改一改吧,看见你就烦!”
她愤愤的说完我赶紧接过:“咱俩半斤八两吧,大哥不说二哥!”
“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欠收拾?还想打架是吧!”
她撸起袖子就要向我冲过来,我正在整理凌乱的头发,赶紧认了怂,“不打不打,完了回去还要被我师父一顿骂。”
见我后怕,她终于得意了,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看来我二哥那臭脾气治你还是比较有用!”
“管得着么你?”
奇妙的人生,奇妙的经历。
别人都说一回生二回熟,于是我和马一瑞两个劲敌,经过了第二次的暴力接触,握手言和了。
和马一瑞分开后,我继续往医院外走,经过花园时,看到干爹一个人默默在那儿抽烟。
这一次和马一瑞的化敌为友,我看起来像是得到了,但是看着干爹孤寂的背影,又一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收获。
他苍老的背影在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有些弱不禁风,风很大,大到他刚吐出一大口白眼后又迅速被一个逆风拍回到他的脸上。
被呛到喉咙的他不得已转换了一个方向,却在不经意间的回头中,看到我。
我们站在100米两端的冬天里相互凝望,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都猜不到对方心中所想,也全都没能预料到,只此一眼,再见却已踏遍许多个历经成长与怨艾的春与秋。
许久,他把烟头掐灭,转身进了医院。
一阵刺耳的车喇叭把我惊了一下,师父摇下车窗,我把目光从干爹身上收回,裹着大衣钻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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