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佑的发作还在继续。
而且,她的状态似乎又恶化了。
时忆出了一手心的冷汗。正在一筹莫展,忽然听见蓝佑幽幽的声音:“时忆,你出去。”
原来她是清醒的?
时忆瞬间松了口气:“小佑,你还好吧?”
“你出去。”蓝佑闭上眼睛,声音细微而且痛苦,“我头好痛。”
时忆刚松了口气。闻言,他的心又提了起来:“痛,有多痛?很难熬吗?”
蓝佑嗯了一声:“时忆,我可能是要撑不下去了。”
“别胡说八道。”时忆强笑,“你可是二十五号。当年在实验室里做牛做马的时候,你都能打起精神把实验室整个炸掉。现在离了实验室,你怎么又说出这种丧气话了?”
“不一样的。”蓝佑轻轻摇头。刚一动脑袋,就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
时忆无言。
对这句话,他还真没法反驳。
蓝佑的发作间隙越来越短,发作也是越来越剧烈。就算是个傻子,都知道她现在的身体,是真的不容乐观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他想跟蓝佑在一起走过千山万水,还想彻底顶掉乔天擎在她心里的位置。
这一切,都得在蓝佑还活着的情况下才能进行。
“小佑,你要撑住。”时忆抱住她的头,紧紧抵在怀里。生平第一次,他惊慌的不行,“想想开心的事。你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念想,不能这样轻易就走了,嗯?”
蓝佑失笑:“我哪有什么开心的事。”
“不,你有。”时忆固执摇头,“别说傻话。你不止以前就开心过,以后还要更开心。明白吗?”
她真的有过开心的时候吗……
是的,她有过。
想起那段时光,蓝佑眼里有一瞬间的失神。
乔天擎对她的好,还有来自他的照顾。
这些事情,一样样都埋藏在她心底的最深处,从未消失过。
蓝佑挣扎的幅度渐渐减轻。
时忆动作顿了顿,心底蓦然浮上巨大的恐慌。
怎么回事?
蓝佑到底是冷静了下来,还是说……他现在,已经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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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佑愣了下。
她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这里逼仄阴暗,环境很差。要待在这里,的确不太合适。可是,如果要离开这里,恐怕也不太好……
“先等等看吧。”
最终,蓝佑还是选择暂时做鸵鸟,不去正视这个问题。
时忆倒是没什么意见,微微颔首:“也好。”
他转过头去,下楼为蓝佑买早餐。
走出房门,时忆的表情松弛片刻。
其实他刚刚问的问题,实质上是在问蓝佑想不想回国。
至少目前,蓝佑暂时还是不想回去的。这对他而言,倒是个好的结果。
买好早餐,时忆回到房间里,和蓝佑一起吃了饭。
整个过程当中,蓝佑一直有些萎靡不振。
时忆看得一阵心疼,问:“要不要找个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
“算了。”蓝佑笑笑,“我们都清楚,我的问题,不是医生可以检查出来的。”
的确如此。
齐舍在行业之内,算是泰山北斗。他做出来的东西,时忆也没有自信,说谁可以稳妥地检查出来。
时忆少有地沉默了。
他叹了口气,忽然有点无力。看着手里的食物,也没了胃口。
……
其实,抱着彻底检查这种想法的人,也不止是时忆一个。
西郊医院,一辆朴素低调的黑色轿车通行过外头的层层盘查,最终来到医院门前。
黎初白从车上下来,眼里还带着挥之不去的紧张。
“站住。”医院大门口,有人拦住他,“是什么人?”
保镖头头跟着黎初白一起下车。被人截住之后,保镖头头递过去一个冰冷的眼神:“黎先生是我带过来的。”
对方顿时低下头去,不敢多话。
保镖头头转过头,看向黎初白,微微躬身:“黎先生,请。”
“我……好。”
黎初白深呼吸了下,跟着保镖头头一起走进医院。
马上就要见到沈青萍,他心里紧张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