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子摇摇晃晃的带着洛意走了,却不知这一幕被暗中跟随的影卫全部看在眼中。
感觉到暗中气息一闪而过,林公子忍不住朝着一个角落看了看,抿唇微笑,转身进了府中。
将所有的病看完,也花了一番功夫,但都大同小异,洛意甚至怀疑那个冒充自己的人就是个半吊子,满瓶不响半瓶咣当,连治病救人都是一个路子。
而且这路子一般人看来似乎还有两把刷子,是正正统统的治疗寒症的法子。
可应对流感,无异于隔靴搔痒,自然只会越治越重。
从最后一家大门口出来,天已经擦黑,她使唤了小厮,差他帮忙去秦家医馆送个信儿,就说她直接回去,不往医馆去了。
然后就径直坐上对方贡献出来的马车,回家。
一路上,洛意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到现在才有功夫闭目沉思,她在思考林晚舟所说的话。
她是猜测林晚舟身份不简单,可没想到会是权倾一朝的丞相府嫡子!
跟被发配边疆,无异于流放的不受宠皇子秦墨来对比,林晚舟这个人背后所代表的权势确实更胜一筹。
听说,这大宋朝的太子是个文武双全,文明贤德之人,满朝文武对他都颇推崇。
而这个丞相府嫡子相传是太子身边的近臣,自小一块宫中长大,还是表兄弟,亲上加亲,又是未来的左右肱骨,难怪此人说话如此大的口气。
脑海里回想起对方意在拉拢自己的话,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她现在时间已经不多。
下一次,身中的剧毒,何时毒发?又是如何症状?她也不是很清楚。
更没有任何应对的法子,那要不要真的应他所说,归他旗下,跟他一起干。
无论如何,先把命给捡回来才是最紧要的。
推开院子里的门,进去院子里相当寂静,翘脊飞檐的门廊下面,挂着两盏红灯笼,仿佛特意为她照明。
院子里的凉亭里光辉柔和,下方有一道白色清俊身影正端正坐着,闲
敲棋子落灯花。
若不是心中有事,眼前这道美景倒挺美观,洛意只愣了一下,然后直接视而不见,准备往自己房里去。
她今天累了,想早点睡觉,院子里其他下人这段日子里来也被她操劳甚多,现在铁定已经睡得不知今夕何夕了。
“回来啦?要不要过来与我对弈一盘?”谁知清冷的声音穿破空气而来,静静的在洛意耳边炸响,成功的堵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想拒绝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敏锐的直觉让她觉察出秦墨如今的气势有些不对,似是有话要与自己讲,而且是很严肃的话题。
出于某种考虑,她脚步一侧,唇角微扬,信步就走到了秦墨对面,放下药箱,一屁股坐下。
“好啊,我以前有事无事的时候,也喜欢自己对弈几盘,既然你想来,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她伸手选了黑子,秦墨自动选了白子。
“要不要我让你三子?”秦墨闲闲的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中,似乎深藏很多意味,十分深邃。
在灯辉下,更加晶亮闪耀,成了整张脸俊雅之中最亮眼的所在。
“那倒不必,要来便来,何须那么多废话。”洛意随便按了一子,干净利落的就开棋局。
噼噼啪啪数下,小半盘就被占据了,基本上的战局也渐渐拉开。
秦墨盯着眼前黑白错落有致,忽然扬唇笑了笑,问她,“你可曾听过一种说法,对弈如人生。棋盘便是天下,看一个人下棋,便可看出一个人心境如何?”
这话是什么意思?秦墨又想暗示什么?试探自己心镜?
洛意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会儿,将手里的棋子放下,只轻轻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不明意味。
见她表现寡淡,秦墨轻轻笑了一声也不说什么,只不过,手底下的棋风顿时大改,从原先的温和稳重,到后面的大开大合,血腥厮杀,不多一会儿,就将其面上大片黑色包围。
洛意愣了愣,也使出了看家功夫,认认真真的下起棋来,两个人在棋盘上无声的剑拔弩张,互相争斗。
她敏感的发觉
秦墨政治上的争权夺势所具备的王八之气在棋盘上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像是故意向自己宣读着什么。
正是白热化的阶段,秦墨嘴上却不闲着,垫了垫手里的白色棋子,笑着问:“你已经来这燕京多少时候了,可也有看出什么形势?”
“……”洛意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反应,秦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是在试探?
可即便是试探,她浑身绷紧,思虑了一会儿,也有了自己的判断。
“为将者,尚且一将功成万骨枯,为帝王者,又当如何不易,”洛意放下手中的棋子,缓缓的垂下长长的眼睛,柔美灯光下面容娴静,“我只是个普通人,以我的观点来看。坐上皇位,不见得是好的。”
握着白色棋子的手,蓦然握紧,秦墨双眼瞳孔骤缩,然后慢慢散开,直直的盯着对面。
嘴上虽然说着自己是普通人,可却能轻轻松松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这样看来,到底何处普通了?
还有洛意这犀利的风格,他也没看出洛意是那种被动挨打的个性。
所以他只笑了笑,继续完成这局对弈,缓慢而沉稳的说道,“身在局中,自然身不由己,若不杀伐果断,岂不任人鱼肉,到时被吞噬的连渣也不剩,再来后悔吗?”
虽然是平平淡淡的话语,可里面的煞气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