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元还不知道陈雍庭家向何处,继而问道:“陈兄,你家住何处?”
陈雍庭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没有文化,做官也是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他陈雍龄做官倒还行,所以陈雍庭居然拒绝道:“殿下,草民不想做什么观主,也不想做官的。”
凌元眉毛一挑,好吧,这个陈雍庭跟我自己一路人,不喜麻烦别人。
凌元一眼望穿前头的树林,笑着说道:“就做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也挺好。”
陈雍庭咧嘴一笑:“那是,而且现在身上也存了一些钱,虽然不多,但带回去给母亲还有哥哥一看,我这一趟也是没有白出来的。”
凌元很不合时宜的凑近陈雍庭,问道:“存了多少?”
陈雍庭笑容满天星的样子说道:“有十六两。”
凌元目光一滞,没有再说评论的话,只是陈雍庭继续道,“母亲在家乡种有粮食,喂有猪圈,家里一年四季其实都不怎么用钱,一两银子够我们母子三人用四五个月,油盐酱醋这些的调料都是小头,大头就是哥哥的宣纸书籍这些,我哥哥也挺节约的,一支毛笔从小时候用到了现在,修修补补两三次,写出来的字不比别人家的差。”
凌元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十几两银子,自己寝宫里头吃饭的筷子就值二十五俩一双,桌子板凳那些随便也能在外头卖个千把两。
两人都在此时有些感慨,凌元想着他那空荡荡的未来,觉着自己顿时又缺失了些什么。陈雍庭则想着自己不需要跟别家的孩子怄气了,自己的哥哥读书,那是哥哥的事,娘亲说他书读不好,还不好好干活儿,打他骂他都是对的,都是为了他好。以前还肯跟着自己玩耍的伙伴,不再跟他这个动不动就砸人家窗户,还砸的自己好朋友家的陈雍庭玩耍,那也是对的。
自己已经错完了,唯一的,只有自己负气出走,没跟村里人带来更多的麻烦,才是对的。
陈雍庭此时此刻好想回家啊,跟母亲道一声歉,跟哥哥夸一夸自己也有在外头学到吃饭的本事,跟家乡里的父老乡亲,跟那些讨厌他的儿时玩伴瞧瞧,陈雍庭也有在思想上荣归故土的时候。
前方有一只巨-物行来,是一只有着硕大耳叶在脑袋两边唿扇唿扇的长鼻象,象脑袋上坐有一个男孩童,男孩童手中攥着一截柳枝,在空中轻轻摇晃。而他们身后还有另一头大象,象背上骑有一位身着粗布麻衣的汉子,汉子老神在在,嘴里吃着从当地百姓手中买来的面饼。
长鼻象在道灵界比较少见,凌元跟单璠有见过一两次,还都是跟着家中长辈在出游的时候才见到。
老道人却是驻足停望,与身边的单璠说道:“小璠啊,咱们靠边吧,等他们过了我们再走。”
单璠觉着还有挺远的距离,前方的大象隔着他们十来丈,她大可扶着师傅再多走几步,近距离瞅瞅大象的模样,可师傅却摇了摇头,不愿再往前迈一步。
单璠灵识大开,寻找前方一切的可疑踪迹,却是师傅笑着说道:“不用探别人的底,说出来不怕小璠笑话,师傅有些怕这些身体巨大的活物,总觉得要暴起伤人,以前师傅吃过这方面的亏,现在隔着这般远的距离,心里也发毛的。”
前方的凌元跟陈雍庭对长鼻象特别亲昵,俩人摸着大象足足有荷叶大小的耳朵,触感深刻,凌元望着坐在大象头顶的小孩子,问道:“小朋友,你只大象是你家的么,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却说道:“大哥哥,摸一下两文钱,你们摸了很多下了,还是收你们四文钱吧。”
凌元气笑道:“鬼灵精啊,你才多大,就这么会做生意了?”
那小孩子老气道:“都是混口零食吃啊,我爹爹又不给我钱买,就只好自己想法子赚钱咯。”
陈雍庭从腰间摸出了四枚铜钱,与小孩子说道:“小朋友,你收好,这是四文钱。”
凌元没来得及阻止,只好跟陈雍庭说:“我的那一份我自己出。”
陈雍庭笑着问道:“殿下有吗?两文钱诶,不是二两银子。”
果然,凌元身上没有这么小额的铜钱,全都是两以上的银锭。
那小孩子却说道:“大哥哥如果要坐大象的话,一两银子十里路哦,而且我们是相反的方向,到时候我还得往回赶呢,也不加价,就一两银子哦。”
陈雍庭嫌贵了,正要说不用,结果凌元扯着嗓子朝后头喊去:“小璠,你坐不坐大象,不坐的话,下回可就不知道什么才再遇见了!”
知道师傅怕得慌,单璠摇了摇头,凌元回过身,跟小孩子报以失望神色,那小孩子也不觉着自己亏了,跟两位大哥哥说了句再见,与自己父亲的那头大象走了。
在大象就要经过单璠师徒俩时,老道人特意往灌木丛中挪了挪身位,单璠则原地未动,在大象与她擦身而过时,单璠身后拍了拍大象结实的灰褐色皮肤,结果被小男孩伸手要两文钱,单璠感觉自己吃亏了,说只给一文钱行不行,因为她都不知道要给钱,结果小孩子十分委屈地说道:“那我也没有准许姐姐摸我家的胖大壮啊,姐姐你这是欺负人,坐地起价,可比不上前头的两位哥哥有魄力。”
单璠没见过这么会说话的小孩子,一句话就说得她做了什么错事一样,于是只得荷包,给了小男孩两枚铜板,这才跟着师傅继续前行。
等到凌元与陈雍庭再一次并肩而行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