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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子跟外孙的徒儿谭轩分住两旁,没想打扰,老人家在院子里舒展着身子骨,将一套拳法和一路腿法打完,老人家脸不红气不喘,他这八十又六的高龄实在难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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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带来一阵芬芳,老人家闭目细嗅,居然是薰衣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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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最爱的就是薰衣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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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思念女儿至极,柳老爷子带着些沙哑的喉头叹息着,满脸皱纹的老爷子睁开明亮的枯眼,打开了殿院的大门,追寻着那道芬芳而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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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敞亮的大道已变得漆黑,老人家十步一走一停,寻着那道薰衣草花香,来到了一扇被封条封死了的木门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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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条旧锈,里边儿禁封的好似陈年,但从琉璃瓦窗的缝隙向里边儿望去,依稀地可以瞧见里边儿种植着成片的植物,却因天黑瞧不真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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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许久没有瞧见薰衣草,想进院内去,他回到被封禁的木门前,也不想破了皇宫的规矩,正思量间,他无意识地抬起右手触碰到了封条,微风拂来,十字封条悄然落地。一条缝隙可以看出木门并未上锁,柳老爷子轻轻推门,伴随着吱呀的磨门声响,阵阵芬芳扑面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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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儿,这么冷的天还偷偷跑来,是叫奶奶操心的吗?”药师殿大门开着,女子从里边儿走了出来,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件棉袄,是想给她孙子凌元添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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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圆月上的薄云散开,露出了丁点光亮,老爷子的目光与女子对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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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柳老爷子神情怔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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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手中的棉袄掉落在地,呢喃道:“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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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儿……真是你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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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颤声着试问,脑海似有一股吸力在搅拌,使他一阵眩晕,右脚侃侃退后一步稳住身形,老人家已是老泪纵横,枯槁的双手颤巍巍向女子伸去,隔着八丈之距,柳老爷子欣喜问道:“蓉儿你真的还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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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前柳柔蓉因小儿子单允一事成了疯子,最终不慎跌落鼓来河中淹死,单族举族上下无不悲痛,而远在千万里之外的柳老爷子,也更是卧病在床长达五年之久,若不是外孙单允医术高明,恐怕老爷子也就只有郁郁而终。思念女儿的情怀何其漫长,柳老爷子最心疼的女儿啊,就这般疯癫癫地去了,老爷子的心几乎也跟着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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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月光淡淡,洒在一只脚跨出门槛的女子身面上,柳老爷子瞧得真切,那模样就是自家的女儿柳柔蓉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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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腔气息难以把控,柳老爷子突然哭道:“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脚下蹒跚着往女儿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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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眼眶湿润,她快步跨出身来,越过了院心的草坪,来到老爷子身前,双膝深深地跪了下去,叩道:“不孝女柳柔蓉,见过爹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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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微微张口,胸腔压迫喉头出哽咽,老人家哭着将女儿扶起,却现触手后的肩头冻若寒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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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震惊道:“蓉儿……你怎么了?身子这般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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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望向自己面前的老人,柳柔蓉现爹爹的模样苍老,想必这十几年来过得不好,心力交瘁的她怔起一丝平静,细语道:“蓉儿十四年前已是死人,不过魂魄被人从地府带回了阳间,现在的皮裹着三魂七魄,没有实质,所以才这般阴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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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眼神震震,心头惊恐,世间竟还有如此邪歪,大骇间,女儿问道:“爹啊,您怎会到此处来?可有曲儿和允儿最近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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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神色闪动,口有难隐,大外孙壮年丧子,大外孙媳整日疯癫成活,如何敢将此事告知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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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心有侧动,她的问题还停留在死前,问道:“允儿到现在还没找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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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柳柔蓉眼眶湿润,当年小儿子因为幕彩儿一事,与整个道灵界正派为敌,不仅斩杀上任左族族长,还与她师弟林羡拼命,为的便是替幕彩儿报仇雪恨,日夜思念儿子的她日子过得愁苦,那之后的好几年里,她至死都未找到与她断绝关系的孩子的下落,如今瞧得老父亲神色,柳柔蓉心头剧痛,难不成她的小儿子已经死在了谁的剑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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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哽咽道:“元儿从小未见过父亲,此事女儿就觉蹊跷,是林师弟吗?林师弟还是将我儿正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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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不是林羡他害了幕彩儿又害了我的允儿啊……”柳柔蓉强忍着泪水,苍白的手指揪住胸前衣襟,心犹如刀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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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爷子赶忙劝道:“不不不……允儿他回单族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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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的情绪在此刻被静住,她认真地听老父亲讲道:“允儿在十四年前从一个叫冥君的手中将单族解救,之后单允孩儿听了他父亲的话留在了单族后山,对,就是他从小住着的竹屋里,蓉儿你还记得吗?不过现在扩建了,因为允儿娶了灵龙族族长的女儿夏童,现在啊,爹爹曾外孙女儿璠儿都已经十三岁了呢,蓉儿,你做奶奶了你知道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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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柔蓉双手捂嘴,明亮的双眸在这深夜中闪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