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瑄接到这个消息后,并不觉得意外。依照裴世勋的手段,秋麒琰落得如此下场,原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不知道裴世勋是以何种手段,逼得秋麒琰如此。
不久,宫里传来消息,解了麒瑄心头这个疑问。但手段之狠毒,远超过麒瑄的预料。
原来,裴世勋竟从西漠南台得到一种毒药,人吃了后,便会如活死人一般,虽依旧可以行走端坐,但已然大体上全无意识,比幼童还不及。言语基本丧失,只能简单的发出几句单个的词语,也就是说,只能完全依附于下药者的意志。下药者要他点头,他便点头,下药者即便让他自尽,他也不会反抗。
秋麒琰当了一辈子的太子,虽也算他恶有恶报,但落得如此个下场,也实在惨淡凄凉。麒瑄听闻,也只得一声长叹。
麒瑄暗中安排着,只待时机一到,便可举兵讨伐裴世勋。
这一日,裴世勋深夜找来柯墨。
柯墨原先被隆庆帝派去漠南台挑起战乱,其实便是裴世勋推荐的。裴世勋并不知道柯墨一直都是隆庆帝的暗卫,对柯墨一直拉拢有加。柯墨依照隆庆帝的命令,曾假意对裴世勋表示效忠。隆庆帝死后,柯墨也一直忍辱负重,按兵不动,不曾与裴世勋翻脸,依然表面上听从他的命令。
但将秋麒琰变成傀儡后,裴世勋为了小心行事,对柯墨也多番试探。明着,给柯墨送去了不少的金银和美女,暗着,也派了不少密探去暗中监视柯墨。柯墨明知这些,表面上却对裴世勋大表感激,对裴世勋送去的美女,也宠爱有加,暗里却做得滴水不漏,依旧与麒瑄小心的联络着。
这一天裴世勋去见柯墨,便是他觉得时机成熟,要最后试探柯墨一次。
见到裴世勋,柯墨显得受宠若惊。
“丞相竟然亲自来见末将,末将真是,真是不敢当啊!”柯墨见到裴世勋,竟有些激动到局促。
裴世勋笑笑,“柯将军勇武无双,智虑过人,深得先皇和本阁的信任。本阁今日前来,也是想看看柯将军,对当今政事有什么见解?”
柯墨心知裴世勋的来意,但没有想到,裴世勋今日,竟敢如此的明目张胆,分明是要他表示,只拥护他裴世勋!柯墨心中早已怒意滔滔,但面上依旧是一副诚挚的笑模样。
对着裴世勋,柯墨单膝跪下,行了武将的跪礼,“末将能有今日,全赖丞相的栽培!丞相对末将的再造之恩,恩同父母,末将誓死保护丞相!”
裴世勋对柯墨的表态很是满意。加之之前对柯墨的试探,都表明柯墨对他忠心不二。裴世勋便点点头,意有所指的说,“柯将军这份心意,本阁记下了。不久便是中秋,皇上的拜月庆典,还请柯将军多费心了,小心有心之人,借机闹事。”
柯墨点头,“丞相请放心!末将,末将已有分寸。”
转眼,中秋已至。
瀚海王庭一直便有传统,中秋这天,皇帝要带领群臣,在城墙上拜祭月神。所以,裴世勋不得不让秋麒琰,第一次出现在百姓面前。
而这一次,也是裴世勋重掌大权后,秋麒琰的第一次露面。
群臣早有议论,自裴世勋掌权,秋麒琰便整日只在后宫中称病,群臣皆不得见其面。这使得人们自然议论纷纷。朝廷之上,裴世勋胁迫皇帝,独揽朝纲的声音,愈来愈大。而民间,也议论纷纷,各种传说不断。
这一天,秋麒琰面色惨白,由宦官推着车,上了城墙。裴世勋立在秋麒琰身边,在裴世勋身边的,正是一身戎装的柯墨。
秋麒琰开口,声音艰涩,如牵线木偶,只说了一句话,“一切祭拜事宜,皆交由丞相打理。”
这时,底下的百姓里,突然站起来一个壮汉。冲着秋麒琰行了跪拜之礼,大喊,“皇上,草民乃是河东道晋阳府阳曲县农民,县里山贼横行,百姓饱受欺侮,商贾出行受困,夜夜不敢安眠。晋阳府府尹勾结山匪,中饱私囊,鱼肉百姓,已有数十村民被劫杀,还望皇上替我等草民做主!”壮汉身边数十名百姓一齐跪倒,高呼,“求皇上替我等做主!”声浪之大,震耳欲聋。
秋麒琰却只呆呆的看着跪倒的百姓,却似乎对耳边的声音没有听到。忽然,秋麒琰发出一声傻笑。
群臣见秋麒琰如此,皆大吃一惊!这大兴帝,莫不是傻了吗?
裴世勋见状,立刻迈前一步。轻轻拍拍秋麒琰,裴世勋对他说道,“皇上,您可有旨意要下?”
秋麒琰看着裴世勋,傻傻一笑,“嘿嘿。听,丞相的。”
裴世勋面色不变,继续对秋麒琰说,“皇上的意思是,山匪之事,要河东道各府衙加强守备,由府衙派兵,日夜巡视,但晋阳府府尹郑仲全忠心不二,此事定为捏造,要对那造谣者重重责罚,嗯,是不是?”
秋麒琰依旧傻笑,“呵呵。听,丞相的。”
裴世勋抖抖衣袍,起身对河东道总督和巡抚下令,“皇上有令,着尔等加强守备,日夜巡视。”又看向侍卫,“将下面那领头告状之人抓了,诬告朝廷命官,定不能轻饶!”
柳辅初冷哼一声,“这是皇上的命令,还是你裴丞相自己的命令?”
裴世勋看向柳辅初,“柳仆射,可是在质疑皇上的这道命令吗?”
柳辅初昂首开口,“世人皆知,晋阳府府尹郑仲全是你裴丞相的门生,百姓状告郑仲全,裴丞相您理当回避。”对秋麒琰俯身行礼,柳辅初继续说道,“况且,老臣只是觉得,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