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瑄静静地看着这个倒下的敢达也士兵,任由脸上被喷上的鲜血沿着下颌滴落,将脚下的土地变的黑紫。
忽然转身揽过寒月跃上马,踏过层层堆积的尸体,头也不回的向鹰都城奔去。只留□后面面相觑的将士们。好一会儿,众人才好似清醒过来一般,欢呼着胜利涌进鹰都城。
寒月知道麒瑄情绪不对,想要回身看她,却被她紧紧搂住,动弹不得。只好轻言安慰:“怀瑾,别自己压着情绪,有我在呢。”
麒瑄将头埋在寒月肩上,闷闷的点头:“嗯。”
进了鹰都城,守城的蒲牢营都统王敢早已等在城门口,一见麒瑄出来,激动的冲了过来。“大将军,您可算是来了!”
麒瑄下了马,已然恢复了气势,点点头,对那些经历了一整夜拼杀的将士微微一笑,深深抱拳:“有劳诸位将士了!”
大军在鹰都安顿好,按照军功奖赏了有功的将士,麒瑄把几位主将都统召集起来。
“这次全歼敢达也,杀了巴尔罕,众位将军功不可没,我秋麒瑄代表瀚海王庭对诸位道一声,多谢了。”
众将军纷纷回礼:“我等不敢居功!”
麒瑄摇摇手,“战前我明令‘降者不杀’,虽说战场无情,但如此赶杀殆尽,确实有违惯例,不知是哪位将军下的令?”
众人都一脸不解,面面相觑后,谢东石忍不住最先回答:“不是大将军您下的令吗?就在火攻之后,您说这敢达也罪大恶极,务必全歼的啊!”
麒瑄眼神犀利的看着众人,视线扫过一直低着头的飞豹,麒瑄深深叹一口气:“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接下来还有劳诸位将军整顿军纪,安顿好将士,严禁骚扰城中平民。具体的,就按之前的‘二十四言’执行吧。”说罢,神色疲惫的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忽然,麒瑄叫住正欲离开的飞豹,“飞豹,你留下。”
飞豹神色一紧,退了回来。飞禅不解的看了看他,又看向麒瑄。麒瑄只对他挥挥手,没有多言。
等到只剩下麒瑄和飞豹两人,麒瑄直直的盯着飞豹。飞豹微躬着身子,低着头,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见麒瑄只是盯着他不说话,飞豹只觉得麒瑄的目光太过凌厉,轻轻抹掉额角沁出的汗滴,头低的更沉,说道:“不知爷把我留下,有什么要吩咐的?”
麒瑄收回目光,拿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又将茶盏放回桌子上。
飞豹如坐针毡,只觉得麒瑄放下茶盏的那声音,都大的刺耳。
“飞豹。”麒瑄忽然开口,却说道:“你们几人中,我最先认识的就是飞白。现在飞白去了,最先相识的,就是你了。你说说看,我们相识有多少个年头了?”
飞豹心里微怵,回答道:“我十八岁那年遇到的爷,现在已经有七个年头了。”
麒瑄点点头。“不错。难为你还记得。”忽然厉声喝道:“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有背叛我的这一天!”
飞豹猛然心惊,强撑着辩解道:“我不知道爷在说什么。飞豹这条命都是爷给的,我是断不会背叛爷的!”又慌慌张张的说道:“若爷是在怪罪我这回自作主张全歼了敢达也,也只是因为敢达也部落一向狡诈,我担心他们会诈降!”
麒瑄目光飘远的看向飞豹,摇摇头微微苦笑:“从你假传我命令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各为其主,我不怪你,要怪只能怪我太过大意,识人不明。你去吧。”
挥挥手打断飞豹的辩解,麒瑄目光凝聚起来,严肃道:“你不必多说了。从今日起,你还是叫我赵王吧,我秋麒瑄,担不起你那一声爷!”说罢不欲多说,闭上了眼睛。
飞豹看着麒瑄的样子,眼眶不禁泛红。明白终究已经无可挽回,叹了一声“保重”,便也离开。
这时,从门外冲进来一个人,却是那之前投奔巴尔罕的张子贺。原来,这张子贺便是飞墨假扮的。飞墨冲到麒瑄跟前,大声道:“爷!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只是飞豹绝不可能是奸细!”
飞禅也冲了进来,拉住飞墨,神色透着明了,却也有掩不住的悲伤。“飞墨,你冷静些!爷这么说,定然是有证据的!”
飞墨看麒瑄依然低着头不回答,大急:“不可能!这么多年了,我知道飞豹的为人!”又求救似的看向飞禅,“这么多年了啊,这么多年咱们一块儿跟着爷闯荡,飞豹若要背叛,定然早就背叛了,怎么会让我们安然活到现在呢!飞禅,你说句话啊!”看到飞禅的神色,飞墨后退两步,又凄然看向麒瑄。“爷,您说句话啊!”
麒瑄抬起头,眼眶早已泛红。“飞墨,你要明白,有时候棋子出招,是要看时机的。这么多年你们跟着我出生入死,飞白更是连命也搭了进去,我又何尝愿意无缘无故的就伤你们的心呢!”
飞墨看着两人的神情,虽然明白麒瑄定是有了真凭实据才会与飞豹摊牌,但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大吼一声“不!”冲了出去。
飞禅也红了眼眶。麒瑄看看他,轻声说道:“飞墨性子直,你去好好劝劝他。飞豹虽然这回出了暗招,但终究没有伤了我们的性命,你……你们也不要为难他。他……定然也是有苦衷的。”
飞禅敛好情绪,对麒瑄点点头,也道了一声“保重”,转身出了门。
麒瑄把自己沉在黑暗中,摇头苦笑:“保重?世事险恶,谁又能保重的了?”
第二天,麒瑄命人叫来阿比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