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沧浪镇,正好是腊月二十九。麒瑄沿途与无踪楼的人联络,亲自打点好各项事宜,并顺便熟悉了隐逸门的众人。
瘴林内树木茂盛,马车是入不得的。众人便只得将马车停在镇上,除了麒瑄等人,只带了胡远、飞墨和董清祥跟随骑马入内,其他人留在镇上等候。
麒瑄耍赖,硬要拉着寒月与她共骑。寒月害羞不从,麒瑄长臂一伸,便将寒月抱上马背。寒月惊呼一声,小雪貂笨蛋从她的怀里掉了下来,肉墩墩的小屁股摔在地上。小家伙眼见主人被麒瑄这个坏人抢走,呲着小牙在地上窜来窜去跳脚。麒瑄见终于摆脱掉这个总霸占自己媳妇怀抱的小家伙,也在马背上乐的哈哈大笑,惹得寒月又可气又可笑,只得在她腰间狠掐一把,逗的钟离惜好一番嘲笑。
忽然,小雪貂停了下来,像是思考一番,围着麒瑄和寒月乘的白颠马吱吱喳喳叫个不停,那马儿竟像是听懂了一般,竟驮着麒瑄和寒月两人,四蹄跪下。还没等麒瑄反应过来,“笨蛋”小雪貂就已经蹦蹦跳跳的窜上马背,钻进寒月怀里,两只小小的白色前蹄紧紧抓着寒月的衣襟,一脸可怜的看向寒月。白颠马这才重又站起。
众人皆大为惊奇。
钟离惜大呼小雪貂是个宝贝,竟然能使这一向骄傲的白颠马听话,直嚷嚷着想抢过来。
麒瑄和寒月也没料到这小雪貂竟然有这样的本事,寒月摸摸怀里小雪貂的脑袋,靠在麒瑄怀里,回头看着她,见她还是一副吃惊不已的傻样子,“你总叫它是笨蛋,要我看,你才是笨蛋哩!”靠进麒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背对着麒瑄点点她的鼻尖,“笨蛋,该出发了!”
怀里的小雪貂这回倒以为寒月是在叫它,竟从寒月怀中钻出,小肉爪子拍了拍马背,又吱吱叫了两声,马儿便竟然向前走去。麒瑄赶忙抓好缰绳,伸出一只手,揪揪小雪貂的耳朵,“小笨蛋,哼哼,让你多嘴,抢我的生意。”被寒月拍掉手后,顺势将她揽紧在怀。
那边钟离惜轻扯慕容非烟的衣袖,也想让她与自己共乘一骑,却见慕容非烟头也不回的径直上了自己的马,钟离惜便赶忙拽着自己手里的缰绳把马塞给胡远,紧跟着翻身上了慕容非烟的马,坐在她身后,惹得慕容非烟暗恼,却也无可奈何。钟离惜美滋滋的伸手拿过缰绳,高喊“驾”,策马上前带路。
看着两人的模样,麒瑄和寒月对视一眼。麒瑄笑着问:“寒儿,你早就看出来了吧?怎的偏偏不告诉我?”
寒月淡淡一笑,如冰山融化后的温暖,“傻怀瑾,你不也看出来了吗?她两人的事,还是须她两人自己解决,旁人是不可插手的。”
麒瑄将脸贴上寒月侧脸,偷偷一吻。寒月脸色倒是如常,只是那玲珑的耳垂,却悄然微红。
瘴林里,薛常山利用地势和植被,巧妙的将五行八卦融入其中,布下了奇巧的阵法,若无钟离惜的带路,众人定然是进不去的。
随着钟离惜七绕八拐,终于见到了江湖上闻名已久的神医草庐。薛常山成名已久,弟子门生众多,但大多已被薛神医推出门外让他们各自闯荡去了。随着年纪增长,薛神医的脾气也有些古怪起来,他所招的徒弟,越来越少,却也越来越奇怪。前些年在新招了一个小徒儿后,便定了规矩,再不收徒。如今这神医草庐,便只剩下薛神医一人,和他那新收的徒儿。
“老爹!”钟离惜一边翻身下马,一边向里面喊道。钟离惜是个孤儿,被薛常山自小养大,钟离惜不称呼他师父,倒叫他“老爹”。
却见从里面冲出一个男孩子,大约十多岁的样子,见到钟离惜,看上去高兴极了,张口欲呼,发出的声音竟是如虎啸一般的嘶吼!
这一声吼叫,让各人的马匹皆腿脚发软,除了麒瑄和寒月身下的白颠马,几乎都站立不住!众人见到这般情景,都大惊不已。飞墨和董清祥更是飞身上前,抽刀挡在麒瑄和寒月身前。
男孩顿时满脸愕然,单纯的眼神里满是惊恐。钟离惜忙将男孩搂进自己怀里,回头怒喝飞墨二人:“混蛋!还不把刀收起来!他是我师弟,是我神医门的人,这里是我神医门的地盘,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舞枪弄棒吓唬他!”
麒瑄连忙命两人把刀收起,又与寒月翻身下马,连连向钟离惜赔礼,这才平息了钟离大小姐的怒火。她怀里的小男孩也冲着钟离惜连连摆手,似乎也在宽慰她,却再不敢张口出声了。
钟离惜拍拍男孩的头,“小虎,我们回家。老爹在家吗?”小虎高兴的拉着钟离惜的手,蹦跳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点头,算是在回答她。钟离惜看着小虎抿着唇不敢开口的样子,回头又狠狠瞪了飞墨二人,拉着小虎走向前去,故意大声说道:“小虎不要怕,这是在咱们自己家里,就是以后出去了,你也想说话就说话,只要在师姐身边,定不让旁人欺负你!有师姐保护你!”小虎高兴的直点头,拉着钟离惜的手边走边晃。二人的样子,如一般人家的姐弟,无比自然和亲昵。
麒瑄和寒月等人紧随其后,慕容非烟走在最后。看着钟离惜的背影,没料到这个妖精一般的女人,却会这么认认真真的保护别人,这般可靠,这般令人安心,心下有些感动。只是,这个时刻黏着自己的人,如今却没有牵着自己的手。心里,似乎有那么一丝发酸。
进了草庐,就见一个穿着粗布麻衣,黑发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