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瑄没料到萧桐旭竟会主动提起这事,但当下便想好对策,那便是,静观其变。只淡淡开口,“说说。”
萧桐旭微微一笑,“这次保举段大哥的,正是草民的叔父,萧煌。想来殿下经过那些征战,早就明白,这萧煌,是谁的人吧?”见麒瑄不答,萧桐旭继续说,“萧煌,正是,裴丞相的人。其实当日马飞武叛乱,便是受他萧煌的指示,更是那裴世勋的主意!”说完,竟咬牙切齿,左掌狠狠劈在案上。
段勋奇在一旁见麒瑄微微皱眉,担心她误解萧桐旭,忙出言解释,“殿下,萧兄弟为人忠烈,又思及那痛失右臂的往事,一时冲动了,还望殿下海涵。”
麒瑄摆手,“无妨。”又看向萧桐旭,“那你今日说了这些,想告诉本王什么?”
萧桐旭忽然抱拳,跪在麒瑄面前。“草民知道官场黑暗,徒有满腔抱负,却毫无用武之地。自从跟随殿下在战场上见识了那些无耻伎俩,便明白过来,有人,图谋着这瀚海的太平天下!草民便想着卧薪尝胆,只求能揭穿他们的阴谋,报效瀚海,便假意投诚于萧煌,表示愿意成为那裴世勋的走狗。草民和段大哥一道,委曲求全,终于得到了机会,便是这次,段大哥出任平江县令。在段大哥走之前,裴世勋特意有密信告知,要我们上任后,无论是何人插手北张村之事,都想法搪塞,定要保得北张村的安宁,绝不可有外人进入。关于北张村的事宜,也不可擅自更改。”
麒瑄微一皱眉,“即是如此,萧师爷为何要同本王说这些?”
萧桐旭又磕一头,“草民斗胆,只想问殿下,对草民所说,信还是不信?”
麒瑄略一思索,“本王对萧师爷所说,原本并不知情,今日一听,也十分震惊。如果真如萧师爷所说,谋划此事之人,当真是狠毒之极。可叹段县令和萧师爷有如此报国之心,实在是可嘉可叹,实在是我瀚海的忠义之士。为今之计,还是有劳萧师爷和段县令,多多查探。等有了切实的证据,本王自会上报朝廷。”
萧桐旭似乎没有料到麒瑄会有如此一番,四两拨千斤的说辞,微微一愣,才开口说道:“草民,草民,定当竭力探查,尽快查明真相。”
段勋奇也说:“下官定不负殿下希望。”
麒瑄点点头,走了出去。
回到赵王府,麒瑄将今日之事同寒月讲了。寒月便淡淡笑道:“怀瑾现在,已颇有些霸气和威风了。”
麒瑄笑道:“寒儿,怎的这般嬉笑于我?”
寒月摇头:“非是如此,怀瑾你今天的做法,确实妙极。这件事且先看他们如何处理,若是他们佯作不知道北张村私征劳役一事,便可知,那萧桐旭所说,只是为了骗取你信任的虚词儿,若是他们停了劳役或查明什么事情,又于我们有利。”
麒瑄点头,“不错,我正是这么想的。但这萧桐旭的做法,还是有些奇怪。我与他交情并不深,他若投靠于我,未必会获得什么好处。相反,若是他得罪了裴世勋,却是死路一条啊。”
寒月想了想,说道:“他这般做法,倒也算是情理之中。他被马飞武砍了胳膊,马飞武却是受萧煌命令,更是受裴世勋的指使,所以,他的这条胳膊,也可算在裴世勋与萧煌两人的头上。因着这一条胳膊,萧桐旭可说是前途尽毁,他要有些记恨,也属人之常情。而投靠麒瑄你,确实是对付裴世勋,一个最可行的法子。但能看透这点,也说明这萧桐旭,非一般人。”
麒瑄揽着寒月的肩头,闭着眼,“但说起来,在平远都护的时候,若他能如现在这般勘清利害,就不会在关键时候阻拦马飞武,更不会被马飞武砍掉一条胳膊。”
寒月靠在她怀里,“有时,恰巧就是因为那些变故,才使人的心变硬,心变硬了,便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唉,今天惟象的状态有些不好,但日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