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隆庆帝在早朝上,免了裴世勋的丞相之职,徒留了一个太子太傅的虚职。反倒是萧桐旭因为与南瓯勾结的叛乱之罪,被处以腰斩之刑。
萧桐旭在狱中得知自己将死,哈哈大笑。行刑那日,据说萧桐旭疯了,逢人便哈哈大笑,说着五个字,“萧家有救了!”
在菜市口,血溅了一地。腰斩之刑尤为残酷,不像砍头那样,一刀毙命。腰斩后,犯人往往一时死不了,最后,是生生血尽而亡!生生痛死!
那日,龙庭的百姓都忘不了,那个断臂但却俊秀的年轻人,一刀之后,拖着断了的半个身子,血污满地,声嘶力竭的喊得那句,“君若食言,我便化为厉鬼,也绝不放过你!”
这件事之后,隆庆帝便将龙翼军副统领萧煌,派到了北方。
萧煌临走,立在龙庭的城门外,看着上面两个烫金的大字,久久不语。忽地,老泪纵横。若不是他心存私念,欲壑难平,又怎会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又怎么会,失掉这惟一的亲侄子!
隆庆帝坐在书房,对面,是吏部尚书胡书道。
隆庆帝一身便服,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抬头看胡书道,“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胡书道苦笑一声,“还是那副模样,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出来。”
隆庆帝叹一口气,“唉,委屈胡远这孩子了。”
胡书道摇摇头,“这事也怪我,原本想着这孩子时间长了,能缓和一些,却没想到,这么倔!”看了一眼隆庆帝,胡书道继续说,“要说委屈,怕是皇上您,才是真委屈。别人看到的,都是你委屈了孩子,实际上,委屈的是您自己。”
隆庆帝低头叹道:“朕这辈子,前半生太过优柔寡断,苦了不少人,也给自己留下了不少烂摊子。朕总想着,到老了,好歹给子孙留个清白世道,便足够了。哪想到临到老了,这世道却越发混乱,家外面是豺狼在虎视眈眈,家里面,也总有人想着捣乱。唉!”
胡书道想要出口安慰,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
隆庆帝长叹一口气,笑着说:“小胡子,如今,你也是老胡子了!来,老胡子!陪朕喝两杯,咱哥俩这么多年,好久没有一块儿喝过酒了!”便喊来邓发,给二人端了壶酒过来。隆庆帝和胡书道对看一眼,皆哈哈大笑,胡书道对邓发说,“邓总管,您倒是忘了,那会儿您还是小邓子的时候,咱们喝酒用的是什么吧!”
邓发笑着答道:“如今年纪都大了,怎么还能用坛子喝?”
隆庆帝摆摆手,“小邓子,就去拿坛子来!”
邓发笑道:“请好了两位爷,小邓子这就去给秋公子和胡公子拿酒坛子来!”
那天晚上,隆庆帝和胡书道难得大醉一场。
胡书道给隆庆帝披上披风,大着舌头说:“你啊,也别吃那什么丹药了,我觉得你最近,瘦多了!”
隆庆帝哈哈笑着,忽而又像个孩子似的低声呢喃,“可是,唯有吃了那药,我才能见到她啊。”
夜里,在东宫。太子秋麒琰与中书舍人刘培文密谈。
秋麒琰哈哈大笑:“刘大人果然高明!想出这等一石二鸟的妙计!”
这刘培文,便是那平江县上任县令王达的女婿,忙推辞道:“还是太子殿下大丈夫英雄气概!若不是太子殿下想到用太子妃做说辞,怕是皇上也不能这么快便相信啊。加之萧煌等一干族人在我们手里,那萧桐旭也不敢不按殿下的计划行事。殿下,厉害!微臣佩服至极!”
秋麒琰哈哈大笑,忽然又神色恨恨,“便宜了那秋麒瑄,父皇果然偏心,竟不治她的罪!”
刘培文笑着说:“殿下莫急,皇上一向多疑,这回虽是放过了赵王,但心里,难免对她存了怀疑。日后我们再做些行动,那赵王定不会有翻身之日!殿下,她区区一个酒色之徒,又怎能和殿下的雄才大略相比呢?”
秋麒琰听后,十分受用。忽然又想到什么,说道:“也是。不过下次,最好将她和老二、老四绑在一起,一块儿送上西天,我就可高枕无忧了!”
刘培文有些不解,问道:“殿下,那四皇子齐王,不是已经投靠了殿下么?还用得着……”
秋麒琰轻蔑的看他一眼,“你懂什么?他就算表示臣服于我,但他终究是父皇的儿子,便是本太子的对手!一日不除,本太子便一日不能放心!”
刘培文不禁在心里暗骂,这秋麒琰果真奸狠无比,脸上却依旧一脸谄媚,“太子英明!不过,有了国师的那味药,皇上,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太子便是真天子!微臣现在就要道一声‘吾皇万岁’了!”说罢便跪下磕头。
秋麒琰哈哈大笑。
待刘培文走后,秋麒琰派人,叫太子妃过来。
裴惜莺这时已怀孕三个月,尚不显怀。秋麒琰一把拉过裴惜莺搂在怀里。蔑笑着说:“表妹?太子妃?裴大小姐?哈哈哈哈,你现在,不过就是我秋麒琰的一件破衣裳!”手捏上裴惜莺的脸,“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当自己是那不可一世的丞相千金?我告诉你,本太子告诉你,你们裴家的好日子,完了!彻底完了!”不顾裴惜莺的挣扎和反抗,秋麒琰欺身上前,“你以为你能反抗的了我吗?你以为你们裴家能左右的了我吗?王八蛋!一群王八蛋!你们把我当木偶一般摆弄,我娶谁你们要管,我说什么话你们要管,诺大的东宫,我竟还比不了一个外戚!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这些狗奴才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