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麒瑄便收到了消息。原来,那些江南的官员,到那福至酒馆,竟是去吸那芙蓉膏。这芙蓉膏与福寿膏相仿,初初沾染,只觉得浑身清爽,但时间久了,便会不断消瘦,一旦得不到这芙蓉膏,便会心神失常,失去控制,浑身酸扬无比,生不如死。因着芙蓉膏带有一丝芙蓉花的香气,便由此得名。名字虽好听,却是能牢牢控制人的卑劣毒药。
麒瑄大惊,这福至酒馆的老板是齐王的人,齐王怎么会让手下的人,行这等卑鄙手段?看来,是时候去拜见一下,她那位一向明哲保身的四哥了。
齐王府离着福至县并不远,麒瑄只带了飞禅一个人,骑着马,悠闲的一路晃悠过去。看着周围一片翠绿的景色,杨柳低垂,微风吹动河面,鱼儿从涟漪中跃起,又迅速的钻回水面。麒瑄只觉得,恍如遗梦。从前,她同寒月曾那么期待,两人能同行畅游江南,那些甜蜜的耳语,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仿佛她现在一回头,便可看到寒月,依旧紧紧相伴在她的身边。寒月的生日早就过去了,之前寒月生辰时,正值她困在龙庭,后来,又匆匆忙忙去了西南。总想着,等一切安顿下来,要给寒月好好的补过一次生日,总想着,总会有时间的,有时间把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全部补上。可是,寒月却突然一下从她身边消失了,走的干干净净,什么都不要了。麒瑄只觉得心口酸的发疼,紧紧捂住胸口。她的寒儿,不要小雪貂“笨蛋”了,不要她们的宝贝女儿了,也不要她了。
在寒月走后,麒瑄曾经想了很久。她忽然明白,寒月时而要随她隐居,时而却劝她去争皇位的那些前后矛盾的话语,那些忽然让她听不懂摸不透的话,还有她们情到浓时寒月少有的主动和痴缠,甚至那次寒月在要了她的身子之后的落泪,那种无措而惊慌的神态,都说明,寒月,早就知道,要离开她了。也早就决定,要离开她。
麒瑄忽然觉得脸上冰凉,伸手一摸,竟是满手的泪。熏热的骄阳,却怎么也无法驱走,她内心里,如冬日白雪覆盖一般的,冰冷。
快到齐王府,麒瑄早已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所有的感情,深埋在内心那厚厚的冰雪之下。
到了齐王府,只见齐王秋麒琏早已出门相迎。
秋麒琏见到麒瑄,笑着亲自上前,将她扶下马。麒瑄笑笑,“四哥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一般看呢,还是如当初一般对我体贴照顾,爱护有加。”
秋麒琏恍然一笑,“可不是,我还当你是当初那个上了马便不敢下来的小孩子呢。倒没想到,原先那个跟在我身后四哥长四哥短的小弟弟,如今已经长成大人了。”又看了看麒瑄,拍拍她的肩膀,秋麒琏笑着说,“先前我那个最惹人疼爱的小弟,果真长大了,都快有四哥高了。”麒瑄看着秋麒琏,笑道:“四哥倒是没有变化,依旧是。再说了,我便是再长大,在四哥面前,也永远是你的弟弟,永远都是。”
秋麒琏哈哈一笑,拉着麒瑄,领着她进了府。
等麒瑄在正厅坐下,秋麒琏对下人吩咐,“去,把新采的茶拿来。”回头又对麒瑄解释,“正所谓‘四月茶事忙’,现在正是喝茶的好时候。这四月,正是春夏交替之时,难免容易虚火旺盛,适宜喝些性凉的嫩茶。四哥这儿有些刚从茶树上采摘下来的绿茶,未经发酵和干燥,叶色青翠无比,正适合现在喝。”
麒瑄笑着说,“四哥可是这喝茶的行家,想来能让你赞不绝口的,定然是极好的茶,我能赶上,还真是有福了。”
片刻,两套茶盏就被端了上来。
麒瑄轻轻掀开茶盖,只见茶色鲜翠,汤色也是翠绿无比,端至鼻端轻轻一嗅,麒瑄赞道:“果真是好茶。色泽莹翠剔透,香气淡雅扑鼻,仔细闻来,竟好似有些芙蓉花的香气呢。”
秋麒琏听麒瑄说完,竟突然神色紧张起来。忙端起自己的茶盏,用力一闻,突然皱紧了眉头。抬眼看向身后那个端茶的下人,秋麒琏忽然神色大变。
飞禅在一旁看着秋麒琏的神色,也皱起眉,暗暗向麒瑄使了个眼色,要她千万不要喝。麒瑄状似无意的扫了飞禅一眼,却嘴角含笑,意为让他不必紧张。
麒瑄装作低头看茶,没有看出秋麒琏神色有异,端起茶盏,用茶盖轻轻拨弄开漂浮的碎叶,笑着对秋麒琏说道:“这茶色香俱全,小弟这便尝一尝,看看这味道,是不是也如四哥说的一般,让人回味无穷。”说罢,便将茶盏往唇边送去。
“等一下!”秋麒琏突然伸手拦下麒瑄,麒瑄手一抖,差点将茶洒了出来。见秋麒琏慌慌张张的从自己手中抢过茶盏,麒瑄不解,“怎么了?”秋麒琏拿起麒瑄的那杯茶,端到自己鼻尖一闻,脸色更差,强扯出一丝微笑,秋麒琏低头对麒瑄解释,“这,这茶,你不能喝。”见麒瑄满脸诧异,又解释道:“下人们不懂茶,早早将茶叶放入水中,已失掉了原本的味道。瑄儿,你稍等一下。”回头又对下人吩咐,“你去把本王的茶罐拿来,再将今日新接的露水煎好,本王要亲自给赵王沏茶,我们兄弟要一同饮茶!”末了,看着那下人,秋麒琏厉声,“这次若再敢有差池,本王决不饶你!”那下人连忙应下,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
秋麒琏似是消了气,对麒瑄笑笑,“下人不懂事,瑄儿要笑话你四哥了。”
麒瑄看着秋麒琏,“四哥待我如此,弟弟我死而无憾。”
秋麒琏嗔怪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