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秋麒琰决定让自己和裴世勋同行,麒瑄便已然看出了其中的阴谋,不觉心中暗笑,秋麒琰终究是个自视甚高的人,这一回,恐怕会连裴世勋都要得罪了。但是正好,给了自己一个脱身的机会。
瀚海王庭的皇帝陵在龙庭的西南,距京城五百里的继县。继县背靠临山,面朝沛河,处在龙脉之上,是一处德荫子孙的风水宝地。送葬队伍的路线也颇有讲究,要沿着临山由龙尾走至龙首。所以,一路上,都是在山林中穿行。
走了十日,已经快走出临山了。
这天,天色不早,众人便在临道的驿站休息。说是驿站,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有人事先备好的粮食和酒水,专供送葬队伍临时歇脚。众人只得在院内支起帐篷,临时歇息。麒瑄和龙翼军其他将士一起,住在院外的帐篷里。隆庆帝的灵柩被放置在灵车上。皇帝的灵柩,除了在乱世之时,在进入陵寝之前,都要由杠夫担着走,只有在路上过夜时,才会被短暂的放置在灵车上。因为,灵柩在进入墓室之前,是绝不能沾地的。因为这里颇有些说法。所谓落地生根,若是灵柩先落了地,魂魄也就留在了那里,到不了陵寝,便升不了天。
麒瑄吃过晚饭后,便感觉腹中胀痛难忍,便命这次送葬队伍里的总管太监小刘子喊来随行的御医。经过上次在战场上中毒之事后,无怀大师便教了麒瑄一套内功口诀,依着口诀,可以使脉象看起来,与男子无异。御医给麒瑄号了脉,忽然眉头紧皱。
刘飞装作关心的样子,问太医,“太医,赵王殿□子如何?”
那太医似面有难处,看了看刘飞,似乎有些不方便说。麒瑄笑笑宽慰他,“此行衣食事物皆是刘总管打理的,太医不用觉得不便,尽可放心言说。”
那太医见麒瑄已经发了话,也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殿下这脉象,微臣觉得,似乎,似乎像是中毒了!”
刘飞听完后,大惊,疾呼,“怎么可能!”忽然问向麒瑄,“殿下,晚饭您可是吃了雪花鱼翅、青芥三味鸭、竹笋蒸豆腐、黄金糕和桂花鲫鱼吗?”
麒瑄点点头,又想起什么,摇摇头,“一同送来的,还有一碗燕窝粥。本王没什么胃口,便只吃了些燕窝粥。”
刘飞听后,却惊的睁大了双眼,“怎么会!这,这,奴才给殿下准备的餐食里,并没有燕窝粥啊!”猛地想到什么,刘飞忽然喃喃,“今夜裴丞相特别吩咐奴才不必准备吃食,说是他自己带来的小厮已经备好饭菜了,奴才担心丞相只吃粗茶淡饭,便多嘴问了一句,丞相让奴才不必担心,说,说今晚,小厮为他准备的,正是燕窝粥!这……这……”
麒瑄猛然打断刘飞,“这燕窝粥谁都可以做,你不可乱说话!”
刘飞闻言立刻跪倒在地,佯装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麒瑄制止他,“你起来吧,今夜之事,不可泄露!”看了太医一眼,“太医,本王这毒,可有解法?”
太医点点头,“好在殿下吃的不多,微臣这里恰巧有些解药,可暂时压制。不过,殿下还是赶紧回宫的好,若毒性渗进腑脏,只怕会出大事!”
麒瑄却摇摇头,“父皇的棺椁尚未安寝,本王怎能离开。还请太医先替本王开些解药,本王再派人去将本王侧妃钟离氏找来,她是神医弟子,定能替本王解毒。”
太医叹一口气,“殿下执意如此,也只好这样了。”
刘飞在一旁说道,“奴才这就派人回龙庭去将王妃找来!”
麒瑄点点头,“你们下去吧,本王有些累了。切记,今晚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那二人答应后,便退了出去。
到了帐外,刘飞偷偷问那御医,“赵王到底怎么样?”
太医颇为谄媚的对刘飞笑笑,“刘大人请放心,赵王的脉象混乱无比,时有时无,绝对撑不到回宫。”
刘飞听后,颇为满意。
这天夜里,阴云遮月,本是盛夏,却寂静无声,似乎连鸣蝉,都消失了。
忽然,山林里钻出了一队人马,火红的火把,竟将这两千余人的送葬队伍,围了起来。
龙翼军的侍卫听到动静,慌忙组织人马,将送葬的杠夫和大臣等住的院子,围在中间,与那些人对峙。
那队人马皆是一副山贼打扮,为首一人用黑布蒙面,压低声音说道,“尔等交出金银细软,我兄弟可留你们一命!”
龙翼军首领大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可知,我们是什么人吗!”
山贼首领轻蔑一笑,“老子自然知道!你们正是给那皇帝老儿送葬的队伍!老子还知道,你们这里,哈哈,有的是金银珠宝!那皇帝老儿又是金银玉器,又是美女,快活了一辈子,如今也该给老子享受享受了!快快交出来,免得让那皇帝老儿死了还尸骨无存!”回头看向身后那群山贼,这山贼首领哈哈大笑,“小子们,你们说俺说的是不是!”那群山贼哄堂大笑,其间粗言谩骂,不绝于耳。
麒瑄听到帐外骚动,强忍着腹中剧痛,来到龙翼军首领身边,看到对方的山贼,神色冷峻起来。“你们好大的胆子,连皇帝的灵柩和随葬品都敢起打劫的心思,当真目无王法!本王在此,定叫你们有去无回!”
对方哈哈大笑,“都说赵王爷勇猛无双,才貌双全,要老子看来,不过是个小白脸罢了,与青楼里的小倌儿无异!今天,老子倒要让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