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累赘的是阿妹,而不是我。”烛渊习惯性地反讽,从枕边拿起一块棉帕按在了那还尚在冒血的指尖上。
龙誉眸光变得决绝坚定,“我不求我能令天下人闻风丧胆,我只求我能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一切,我会变得强大,强大到能与你并肩而立。”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龙誉再一次重复,如磐石压席,坚定不移。
“好,我等着阿妹所说的那一天。”烛渊替龙誉拢了拢她鬓边的碎发,温柔浅笑,“届时,我愿意将我的性命交给阿妹来守护。”
指尖微凉,触碰脸颊,莫名升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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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誉想睡,却总无法入眠,她是果断地又失眠了,她觉得她的眼眶可以不用要了,二十年来连梦都少做的她,几日的频频失眠真的是摧残身心又摧残灵魂,可是她又能如何,失眠又不是她揍自己几拳就能睡着了的。
于是她只能睁眼盯着房顶,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以及烛渊所说的话再重新细细咀嚼一遍。
哎,龙誉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到了圣山之后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弱了,中个蝎毒也昏了整整一日,而且据那个白面小男人的话说,她这一滩烂泥的状况要持续到明日午时,没办法,谁叫她一时猛了,不知被多少毒蝎蛰了,只是昏迷一日再瘫一日而不是把命丢了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她认了。
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是有人温柔对待就变得矫情了?虽然那温柔半真半假。
他没有将她扔下圣山,那是不是就证明小圣蝎给她的考验通过了?可她除了当了累赘之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到,这考验还会通过?若是通过了,这还算是考验吗?考什么验什么?
可偏偏那个白面小男人没有给她个明确的答案,就这么留着她自己猜度结果了。
还有,她对他说的那一番又一番话,也只有在这夜深人静时,她才会觉得有些面红耳赤。
她还记起了在台凯醉饮了那夜,她就是紧紧搂着他不撒手,而一向阴晴不定的他也就那么任她搂着,听她没完没了的叨叨。
龙誉想,或许就是在台凯的时候,她真正的对他动了心吧,否则她不会给他吹那表达男女情爱的夜箫,不会给他编花环,不会给他亲自烧菜,不会为他唱歌,更不会为他跳舞,只是当时做那一切的时候是不知不觉,此刻才是后知后觉。
可为何她会动心?是因为他对她那半真半假的温柔?还是因为他心底那深埋的哀伤?她明明就决定这一世人不需要情爱,却又这么不知不觉,对某一个人上心了。
她想不明白,也理不出,她只知道,如今,她喜欢他,她在乎他,她心疼他。
那他对她呢?也如她对他那般吗?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感情得到回应,她再怎么将事情看得开,她也希望她的感情得到对方的回应。
那他是回应她了吗?他明明那么恨她,明明是为了眠蛊才会迁让她。
可他心里若没有她,又怎会在雾踪的时候将她推开而独自承受所有的蝎毒?若他心里没有她,又怎会对她说那样一句几乎能让她窒息的话。
我愿意将我的性命交给阿妹来守护。
她一直以来就不是理性之人,单单这一句话,就能使她沦陷,就像是面对四面之敌时他毅然决然的将他的后背交给了她,如何能不让她震撼?
可无论如何,她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就会直面自己的心,不退缩不逃避。
而一旦明了了自己的心,她发现自己竟是那么在乎他,一想到他身上的那些伤痕,想到他那些她所不知道的过往,她的心就疼得无法自控。
忽有轻浅的银铃声响起,龙誉知是烛渊来了。
“阿哥为何总喜欢在夜里出没,活像白日里见不得人一样。”龙誉提力想动动身,奈何还是无济于事,心下便不由得烦躁,一烦躁嘴里也没好话。
“自认为本人见光死。”烛渊左手端着一只陶碗,玩笑回道。
“……”龙誉想不明白他这种性子究竟是怎么养成的。
烛渊走到屋里的桌子旁,拿起摆放在灯台旁的小木棍,拨了拨浸了豆油的棉芯子,火光顿时便亮了许多,烛渊这才走到床沿边坐下,而后就这么保持着手捧着陶碗看着龙誉的举动,龙誉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这举动,该是要给她喂药?为何又没有下步动作了?
“阿妹,你没洗澡。”于是这么沉默的半晌后,烛渊拧着眉抛出了这么一句绝对有损风月的话。
“废话。”龙誉也不觉不雅难堪,翻了翻白眼,“废话,我昨日昏了一日,今日又无法动弹,怎么洗,谁帮我洗?我现在是想解决大小问题都成问题——”
“砰!”龙誉的话还有说完,烛渊黑着脸将手中的陶碗重重搁到了龙誉身边,而后站起身,迅速往后退开一步,活像床上的龙誉是什么近不得的脏东西一般。
而他这一搁碗哪里是搁,简直和扔无疑,陶碗里的药汁猛地一晃,碰在碗壁上,而后顺着碗壁往外一晃,一半的药汁便晃到了龙誉的脸上,再淌到了颈窝里。
“你——”龙誉被烛渊这突然的举动气得有些气结,什么矜持温婉从来都和她不沾边,当下便恶狠狠地瞪着烛渊,怒道,“我又没叫你把着我解决问题!再说了我还没说完!门外不是都有人吗!”
气死她了!怪洁癖白面小男人!她就算暂时动不了也还不至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