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腊月下旬了,天气中夹杂着的寒冷越发的浓郁,特别是这几天还下了大雪,一大早推开门,门外白雪皑皑,整个世界银装素裹,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第二种颜色。
这片世界的清晨因为雪的降临而变得死寂,然而今天,这片死寂注定要被人给破坏掉的。
鹅毛大雪的清晨,就是号手都没有吹响清晨的起床号,这般大的雪,他只是望了一眼,就连忙又缩回脑袋继续在仅靠着人多,而积蓄着些许暖意的通铺里窝着,时间尚早,别的同志因为没有听到起床号,仍旧在熟睡中。v首发
一道黑影突然钻了进来,满身还是雪渍,大雪遮盖了他的模样,只是问道:“司号员呢?快把军号拿来给我用用。”v手机端/
四个多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这位年轻的司号员叫小陶,是在百团大战之后才加入新三团的,这些日子老司号手将一身手艺传给了他,他便成了团里的新司号员了。
小陶是个新兵,自然不认得团长韩烽,外加上韩烽进来的突然,要不是身上还穿着灰色的军装,小陶差点都以为是敌人来偷袭了。
“你要军号干什么?”年轻的面孔疑惑的问道。
韩烽一怔,他这才注意到,对于眼前这个年轻的战士,自己脑海里并没有一点印象,看来是个新兵了。
韩烽说道:“小同志,你是新来的吧?”
“是,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团里的老兵我都认识,你的面孔太陌生了……先把军号借给我用用再说,我早就想看看这军号到底长什么模样了,我就看一下,真的,你相信我。”
小陶想了想,既然眼前是位老兵,他也就没有拒绝,把军号递了过去。
韩烽接过这支军用小号,这还是他第一次打量这种古老的小号,牵牛花状的大喇叭古朴厚重,红穗带清晰分明,细管体盘绕两圈,一旦奏响,立马就会发出清脆、明亮、高昂、悠远的调,古人说,“梦回吹角连营”,当军号吹响的时候,战场之上,炮火轰鸣,厮杀震天,军号吹响的一方便会发起猛烈的冲锋,哪怕前仆后继,即使流血漂橹,立马呈现出来的便是残酷的战场上最为悲壮的一幕。
小陶有些诧异,当这位老兵拿起军号的时候,脸上呈现的是一种他难以理解的复杂。
小陶不认识眼前这位话语之中自称是个老兵的男人究竟是谁,可这个男人的博学多识,却让他十分震撼:
“这军号啊又叫小号,俗称七音号,可是,真正能够吹出来的只有五种音,这五种音的组合呀,一旦吹响,声音宏大嘹亮不说,若是使用合理,甚至能够传达上百种信息。
勤务号可以传达出的信息,比如说起床、出操、集合、吃饭等等。
联络号,比如说两支队五远远地遇到了,各自就把军号吹响,这么一来,对方是敌人还是友军部队很快就明白了。
除了这个,就是在真正的战斗中,咱们也有战斗命令号,你想想,那个时候儿到处都是炮火,人喊出来的声音能有多大呀?远不如这军号吹出来的响亮。
是进攻还是冲锋,或者撤退,团长、营长、连长下完命令之后,全都得靠司号员来传达命令。
这司号员的位置是多么重要啊,要是没有司号员,团长营长的命令根本就传不到战士们耳中,那么这仗也不用打了,为啥?输定了呗!”
小陶佩服道:“老兵,你懂的可真多,那你会吹吗?你教教我呗!”
韩烽笑道:“你要是想学,就去找团部的司号长老杨,那老家伙当了一辈子司号员了,什么号都会吹,至于我嘛,我试试吧,会吹的不多了。”
韩烽说着就把号嘴对准了自己的嘴巴,顺势鼓起了腮帮。
小陶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韩烽道:“老兵,咱们还是出去吹吧,大家都还在睡觉呢!”
韩烽笑着点了点头,带着小陶,两人推开木门迎着风雪走了出去,鹅毛般的大雪遮盖了这片世界,仿佛也把一切的声音都给遮盖掉了,可随着军号声响起,嘟嘟哒哒嘟嘟哒哒嘟嘟——,嘹亮的音调霎时间回荡在整片时空。
声音刚刚传出,小陶却是脸色大变:“老兵,快停下,这是紧急集合号,不能乱吹的。”
可是为时已晚,嘹亮的声音早已经传遍四野。
于是在顷刻之间,原本还是一片死寂的新三团军营,立马炸开了锅,还在熟睡中的战士们猛然听到这紧急集合的号角,连忙在慌乱中从床上跳起,三下五除二的把衣服胡乱的穿上,然后抓过自己的枪支,便朝着紧急集合的场地赶去。
小陶一听到这动静儿,知道说什么都晚了,他的脸色吓得苍白,一把把军号从韩烽手上夺了过去:“老兵同志,你惹大祸了。”
正说着,和小陶一个排的几个战士在迷迷糊糊中冲出了屋子,“小陶,你小子在这儿干什么呢?刚才那紧急集合号不会是你小子吹的吧?”
脸色难看的小淘连忙摇头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这位老兵吹的。”
顺着小淘,几个战士的目光一怔,为首的三排排长对团长韩烽还是很熟悉的,他先是狂喜,紧接着吓了一跳,二话不说,立马向韩烽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团长!”
团长?
三排长,这话一出,小陶傻眼了,几个跟着出来,没有见过团长韩烽的模样的新兵也都愣住了。
眼前这个年轻的家伙居然就是新兵兄弟们一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