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耳有些诧异,心想看这个亚兽除了话多点,也不是那种莫名其妙的人呀,难道是两个部落水土的问题?还是因为部落的亚兽只是针对原主?又或者说眼前之人也跟赞赞一样是个例外?
“百耳,这个小兽人是你的孩子?”说了半天,明希终于注意到站在百耳身边,绷着小脸的古,惊讶而羡慕地问。他跟翼结成伴侣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怀上,所以对生了孩子的亚兽总是感觉很复杂,有羡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苦涩。
“嗯,我儿子。”百耳垂眼温和地看向神色戒备的小古,有些意外,不明白小家伙怎么会对着一个没什么伤害性的亚兽这种反应。
听到百耳的回答,古抬头看了眼百耳,笑容一闪即逝,小小的身体又往前站了站,似乎想将百耳挡在身后。
“我喜欢小亚兽,又漂亮又乖巧,会被兽人们像宝贝一样捧着。”明希觉得古看自己的目光很讨厌,于是说。
百耳愣了下,才跟上对方跳跃的思维,感觉到身前小兽人绷紧的身体,淡淡笑道:“再可爱的小亚兽也要依靠兽人保护。”如果失去了兽人的保护,那么连活下去都难,就如原主。过了这么久,他也知道这边亚兽和兽人的出生率是差不多的,但是亚兽因为身体太过娇弱,在这片严酷的环境中很难长大,反倒是兽人粗生粗长,活下来的比较多,于是也就直接导致了亚兽被娇捧着的地位。
“兽人保护亚兽是应该的啊。”明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反倒是因为百耳说出这句话而感到奇怪。
应该的吗?就像男人应该保护女人一样?百耳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下,又恢复了平静,笑自己还没适应这边亚兽女性的角色。但是就算再应该,也不是所有女性都会被男人保护娇宠,有很多也需要承担起一家生计,如农妇军眷,甚至还有的会被男人作践,如妓子一类。他想到上一世驻守在边疆的军士家眷,在战争最艰难的时候,会义无反顾地帮着守城。每每看到那一张张被边关烈日风沙磨蚀得粗糙皲裂早已不复青春美丽的脸时,他的心中都会升起无限敬意。故而,在这生存环境比自己上一世恶劣残酷了不知多少倍的兽人世界,亚兽如果一味只想依赖兽人的保护,只怕人数会越来越稀少。
“没有谁保护谁是应该的,尤其是用命。”除非那个人是他的亲人。百耳低语了一句,觉得自己还是没办法跟亚兽正常相处,于是说:“既然你也不识路,那还是我们自己找吧。”说着,就要带着小古转身离开。
明希没想到正聊得好好的,这人会说走就走,直到父子俩走出一段距离,他才反应过来,忙追上去拦住他们。
“百耳,你们别乱跑啊。这里如果迷了路的话,会越走越乱的,到时兽人们想要找你都不容易。你们还是留在这里吧,等翼回来,再让他给你们带路。”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百耳看了眼四通八达的山洞,无奈叹气。虽然他可以边走边做记号,但是这个能装下整个部落的地方必然不小,就算最终能走出去,只怕也要花上不少功夫。
“那打扰了。”他没有再推拒。
“不打扰不打扰……”明希连连摇头,却在看到百耳的脸时倒抽一口冷气,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语声嘎然而止。原来之前百耳带着疤痕的那半张脸是隐在阴影中的,看上去不是很明显,但现在却因为他的转身而完全显露在了光线里。
“抱歉,吓到你了。”百耳对于自己脸上的疤痕倒是不太在意,不过对于吓到别人,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
“没、没什么。”明希结结巴巴地回,眼神有些躲闪,“你们跟我来吧。”一边说一边迅速地跑到了前面,心口还在怦怦直跳。
对于他瞬间变得冷淡逃避的态度,百耳只是一笑,并没放在心上。倒是小古脸上浮起愤怒的神色,紧紧抓着百耳的手,仿佛在说自己还在,自己永远会在百耳身边,不管他长成什么样子。
“你刚才为什么防备明希?”百耳感受到他的心意,心中暖融融的,想到之前的疑问,于是小声问。
“亚兽会欺负义父。”古不高兴地说。虽然在山洞里,跟出来的几个亚兽都听百耳的话,但是他却还记得当初在部落里时,亚兽们都在排挤孤立百耳。那时他也是孤儿,所以会分外留意跟他一样处境的人。百耳或许对他没印象,但他却亲眼看见过百耳被亚兽或嘲笑或避如瘟疫的样子,印象极为深刻,因此总觉得凡是部落的亚兽都会对百耳不好。
百耳低笑,用手抚摩了一下他的头,“现在没人能再欺负义父。”
他说这句话时神色平常,语气也很随意,但其中散发出的强大自信却让因听到两人悄语而回过头来的明希看呆了眼。那是既不同于兽人的粗犷野蛮,也不同于亚兽的娇柔漂亮,而是一种他从来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的感觉。与此相比,他那张兽人化的脸,以及脸上的疤痕便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了。
“百耳,咳……百耳,你……”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舌头不像平时那么灵活,半天都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百耳含笑抬眸,眼中幽光流转,说不出的风华潋滟。
明希呼吸一窒,这一回是彻底把自己要说什么给忘得干干净净了,心如擂鼓,却再不复之前的害怕。很久以后回想起此事,他仍不由地感叹,说是这世上若要论难看,肯定没有比百耳更难看的亚兽,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