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再分析分析赵东宏与小严的异同。
二人狂傲、不通人情世故方面比较接近,对下围棋的期待值极高方面也非常类似。
差别在于三点,一是赵东宏人缘更差一点,二是赵东宏能力更强一些,三是赵东宏思想更贴近现实一些。
而赵东宏与小严二人,关系不好也不坏。
据李铁如猜测,这俩还很可能是互相欣赏的,毕竟彼此间并没有存在代沟,而且同样都是棋力很好的棋手。
而李亚峰与老白则不同,他们俩也都对自己期许甚高,却实实在在地有着“代差”。
九六年时,人家老白已经自负,在承德市桥牌界是高高在上的带头大哥了;而李亚峰则是刚刚出道,学艺未精、手艺不佳兼不懂规矩更不遵守规矩。
大家看到李亚峰言谈举止不像个样子,心里不满,大多并不率先指责;而老白却不愿意“惯着他”。
类似的情况,赵东宏和小严也遇到过。这里再回忆一下。
九五年夏天在大坝里面的体育馆,李铁如曾经目睹小严与老孟私下“单挑”。
二人一下午连续战斗四局,结果老孟四比零教训了小严。
下完棋,老孟大概被小严累坏了,虽然大获全胜,却还是气咻咻的指责了小严好几句。
小严大败亏输,低头不敢言语。
老孟斥责小严,你的棋就都是活的,别人的棋就都是死的?
他对小严的肆无忌惮地满盘追杀的凶猛进攻极其气恼,潜台词就是本来觉得自己下围棋就够蛮横的了,这小子怎么能比我还横得多呢?
太欺负人了,实在太不讲道理了!
老孟本心并没有像老白那样,非要教会别人“尊老敬贤”。
他主要是气不过,小严下棋太不讲理。
九七年秋天,在洪宇飞家里(棋友们当时的据点),赵东宏挑战老孟。
老孟执黑一百八十四,赢了一目半(中国习惯于叫做胜四分之三子)。
过程中有这样一个小插曲,赵东宏应该是出现了错觉。
以为老孟上边一小块棋并没有活,就悍然点入破眼;走了两手之后,才惊觉误算了。
大惊失色地说:“哎呦,我怎么竟然点进去了?不对不对,走错了,我郑重申请悔一手。”
老孟不得不维持高手派儿,只好同意让他悔一手。
他对其他任何人,其实从来都没有那么“讲究”,唯独对赵东宏有所不同,觉得必须端着高手的架子。
其实说实话,那样对他自己而言,真的挺累的,他本性是喜欢随随便便的。
那盘棋,赵东宏一开始主动要求猜先,意思就是不愿意再自居下手。
此刻又把下错的那两手棋拿了回去,重新来过。
这盘棋下完后,主动自己“做空数棋”。
一切结束了后,老孟忍耐很久之后,终于得到机会发泄不满;用手点戳赵东宏额角说:“你说说你,又猜先、又悔棋最后又做棋数棋,这一通忙活;到底还是输了,何苦啊?有没有一点承德市前三名的样子?”
无独有偶,挨说的赵东宏彼时也是一言不发,默默地接受数落。
当然了,这完全是因为,他也同意老孟的批评,这样确实是有些没面子。
回顾这俩有趣的小故事,就是要说明,承德市围棋界的公认带头大哥是老孟。
他也曾经这样教训过“不听话”的小兄弟,完全不同于老白,他基本是善意的。
最起码他认为自己是善意的,而且只不过是点到为止。
而老白,差不多就是自封为承德市桥牌界的带头大哥,而且没有几个人乐意追随他,听他号令。
老孟则正好相反,他从来没有要做带头大哥的心思,却不知不觉地有大批哥们愿意跟他一起玩。
实际上,小严和赵东宏也是一样,认为自己的实力想要得到突破,首先必须经过老孟的考验。
甚至马少恒下意识之中,都与他们俩想法一样;只不过这俩“独行侠”自己确实也是太孤僻。
九五年夏天,李铁如和李亚峰去牛圈子沟沟口那里的石油家属楼,找老杨打桥牌。
那次就遇到了马少恒,马少恒去岳父家里看自己儿子,意外看到路边玩牌的李铁如,就过来与他闲聊一会。
马少恒跟李铁如打听,有没有办法联系孟凡栋,称特别想找他下棋。
那时候李铁如与孟凡栋还真不熟,很是汗颜;他自己觉得,比人家俩人差着档次呢。
这就是赵东宏与李铁如的根本区别。
赵东宏总认为自己很行,也总是要求自己必须行,赶紧超过所有人那才是最好呢!
李铁如几乎是相反的,有点小农民意识,总是小富即安、拈轻怕重。
赵东宏与小严也有区别,他说话更楞,更容易得罪他人。
小严不是不容易得罪他人,而是他根本不喜欢与他人接触,不下棋时基本就没话。
只有与人下棋时,别人才能看到他真实的喜怒哀乐。
这也是他最大的悲哀,他根本就只允许自己活在下围棋的世界,宁愿远离现实世界。
赵东宏生存能力、适应社会的能力很强,这两大优点都与李亚峰很像;他们俩的不通人情世故,往往都是蔑视那些,不愿意随波逐流。
这一段评价,非褒非贬,完全的客观描述。
就生存而言,循规蹈矩、安分守己如同李铁如一样更好呢?
还是我行我素、张扬个性如同赵东宏、李亚峰者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