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们参与“开国”有功,地位特殊,世世代代食禄或者受到照顾。
特别是满洲旗的“旗下人”,更加享有特殊的身份,他们大抵是满洲人,但也有早年祖先就跟随清宗室到处征战的汉人,即归附已久的“旧人”置身其间。
清代的制度,规定他们不准随便离开本旗,在京的也不准随便离京。
凭祖宗的福荫,他们好些人世代有个官衔,领月钱过活。一般的旗人要做事就得去当兵,领一份钱粮。
但是家族繁衍,人越来越多。
有的人名义上还是参领佐领,但实际上已经并不带兵,有的人名义还是骁骑校,但是已经不会骑马。
更甚的,由于子孙大量繁殖的结果,每家每户的“月钱”不可能累进,“粥少僧多”,就分薄了收入。
旗兵的名额有限,也不可能随便入营。
加上上层人物的贪污腐化,大吃空额,能够入营的旗兵相对来说就更加有限了。
这样,世代递嬗,不少“旗下人”就穷困下来。
他们之中某些有识之士,也觉得长年累月游手好闲,不事生产,坐吃山空不是办法,也有去学习手艺的。
但是这样的人,反而受旗籍人的冷眼,认为他们没有出息。
所以就其压倒的多数而论,“旗下人”大抵是游手好闲的。
***先生曾经提到的“八旗子弟”,应该说是一个特定名称,它指的不是清兵入关前后的旗籍青年;也不是辛亥革命之后,逐渐变成了劳动人民的曾经有过旗籍的青年;也不是指具有旗籍的一切人。
“旗人”之中,也有出类拔萃、不同凡响的人物。
清代的大作家曹雪芹,就是正白旗人。
现代作家老舍,就是正红旗人。他们“旗下人”的身份丝毫不影响他们在文学上的卓越成就。
他指的是清末那些凭借祖宗福荫,领着“月钱”,游手好闲,好逸恶劳,沾染恶习,腐化沉沦的人物。
老舍先生因为是满族的旗人(不像曹雪芹那样是原属汉族而祖先进了满洲旗的旗人),因此,他对于满族旗人,对于那些“八旗子弟”的生活方式和所作所为是知之有素的。
在他的《正红旗下》那篇自传体的文章中,曾对早年旗人生活作了绘声绘色、入木三分的揭露。
这里引他的两段话,以窥见不少旗人沦落的原因以及他们当时的生活方式:“……按照我们的佐领制度,旗人是没有什么自由的,不准随便离开本旗,随便出京;尽管可以去学手艺,可是难免受人家的轻视。他应该去当兵,骑马射箭,保卫大清皇朝。可是旗族人口越来越多,而骑兵的数目是有定额的。于是,老大老二也许补上缺,吃上粮钱,而老三老四就只好赋闲。这样,一家子若有几个白丁,生活就不能不越来越困难。这种制度曾经扫南荡北,打下天下;这种制度可也逐渐使旗人失去自由,失去自信,还有多少人终身失业。“
二百多年积下的历史尘垢,使一般的旗人既忘了自谴,也忘了自励。
我们创造了一种独具风格的生活方式:有钱的真讲究,没钱的穷讲究。
生命就这么浮沉在有讲究的一汪死水里。
是呀,以大姊的公公来说吧,他为官如何,和会不会冲锋陷阵,倒似乎都是次要的。
他和他的亲友仿佛一致认为他应当食王禄,唱快书,和养四只靛颏儿(注:一种小鸟)。
同样地,大姐丈不仅满意他的“满天飞元宝”,而且情愿随时为一只鸽子而牺牲了自己。
是,不管他去办多么要紧的公事或私事,他的眼睛,总看着天空,决不考虑可能撞倒一位老太太或自己的头上碰个大包。……他们老爷儿俩都聪明、有能力、细心,但都用在从微不足道的事物中得到享受与刺激。
他们在蛐蛐罐子、鸽哨、干炸丸子……上提高了文化,可是对天下大事一无所知。
他们的一生像作着个细巧的、明白而有点糊涂的梦。
小蔡和那子当然不至于真如同上面所说的八旗子弟那样,只不过喜欢夜夜笙歌的奢侈习气却真的有;而且承德市很多人都有。
即使李铁如本来不是那样,实际上经过二三十年的长久熏陶,后来的他也一样,非常乐于参与rty。
这里的意思,就是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其实承德市的居民,大多数还是勤劳节俭的,典型的中国人;没办法不如此,人们都是被贫穷逼迫得只好如此。
这是节衣缩***打细算生活的贫苦的中国人与大手大脚、寅吃卯粮生活的富足的西方人的明显差别,从大到价值观乃至小到生活习惯,都体现了绝对差异。
当然中国人一样也有此类分别,极少数人也从来不对支出有什么必要规划。
比如说李铁如家所在的南兴隆街5号楼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姓焦,他们家月初开支,马上就开始天天吃好的(大鱼大肉);不到半个月钱就全部花光。
然后,就每天焖米饭吃咸菜。
那栋楼五十多户人家,只有他们家这样,呵呵。
而且,所有邻居没有人羡慕他们家,人们背地对此都表示很鄙夷。
中国老百姓朴素的价值观,主要就是集中体现在,会不会过日子这方面;如老焦家,就是最典型的不会过日子。
而仅仅二三年间,中国人就对西方人的普遍生活方式有所了解了;西方人基本都不会”过日子“。
且说七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