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
知——
恼人的蝉鸣在路旁摇晃的树枝上一阵接着一阵的嘶鸣。
“法力乱糟糟的还有些不适。”
陆良生晃了晃脑袋,只感里面沉甸甸的,像是下一刻脑袋就会掉下来一般。
“干脆先下来,站到地上,吸吸地气要好上许多。”
瓮声瓮气响起话语之中,猪刚鬣将他搀扶下来,望去碧蓝的天空。
“你是不是感觉天地灵气都瞬间变得有些狂躁?”
听到猪妖这番话,陆良生猛地抬头,看去面前的黑汉,“你能感觉到了?”
“何止他感觉,本道也感觉到了。”道人掏出一张安神符,说完这句,念念有词的夹在面前晃了晃,将陆良生胸口那张替换下来,才继续说道:
“你昏迷的时候,我们就感觉到了,像是被人用压了肩膀,不过也只是一小会儿,后来就没感觉了。”
陆良生点点头,走到前方一颗树下,盘腿打坐调和一下体内法力,好半响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睁开眼,看着周围关切的目光,抖开袍摆,撑着栖幽伸来的手,从地上起来。
“我之前感觉,像是被人用锤打了一下后脑勺,昏昏沉沉间,就像有一只手从天空探下来,伸入体内”
说到这里,陆良生皱起眉头,细细回想之前的一幕。
“那东西,好像能左右人的情绪,昏迷的瞬间,我感觉像把面前所有东西都撕成碎片。”
“能左右人的情绪”
蛤蟆道人站在书架上,负着双蹼,呢喃的抬起蟾脸望去天空白云如絮,眯起豆大的蟾眼,敞开的衣袍在风里微微抚动。
周围要么修道中人,要么千年老妖,难能听不到,陆良生目光看去书架上短小的身形。
“师父,你是不是知道一点什么?”
那边,蛤蟆道人负着双蹼,盯着天空好一阵,蛙蹼放去下巴摩挲,若有所思的摇摇头。
“为师不知,不过”
有‘不过’二字,就有转机,除了从地上扯起一朵野菊花闻来闻去的栖幽,陆良生、老孙、猪刚鬣,神情变得严肃,身子都微微前倾,仔细听接下来的话,生怕落了一个字。
蛤蟆环抱双臂,半睁的蟾眼从天空收回来,在驴背上来回走动几步,目光扫过望来周围。
“不过,只要老夫吃过就知晓了,唔舔一下也成。”
周围,众人包括陆良生齐齐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呃
陆良生差点忍不住伸手抓过去,用力捏上一把,平复下心绪,眼下还是抓紧回到长安,先将之前计划的法阵布置妥当,心里才能稍安稳一些。
若是这大劫,真能左右性情,修道中人还好,平日修身养性,就算一时被左右,也能很快克制下来,可若是寻常百姓、军中兵将被影响,哪问题就很严重了。
‘怕是遍地杀人成性之人,各地军队开始作乱,九州重燃烽烟,这些一旦发生,接踵而至的就是大疫、饥荒好好的一个人世间,真成炼狱了。’
好在此时距离长安已经不算远了,陆良生修为暂且安稳下来,带着老孙等人,极快的速度赶回城中芙蓉池。
万寿观内,广场上练剑的李随安正疑惑的抬头看天,就见师父横坐老驴从山门上来。
“师父!师公!”
过去恭敬的称呼一声,那边,老驴停下,陆良生随意的朝他点点,径直走进阁楼,回到房里。
窗棂推开,陆良生望着天际正在落下的红芒,取过砚上的毛笔,在铺开的一张宣纸上,落下青墨。
笔尖勾勒,苍云游走,日头蔽去云后,空旷的天际之上,一抹拖着长尾的流光在点缀下成型。
片刻,陆良生吹了吹纸上的墨汁,将这张纸放去一旁晾着,重新取过一张,落下笔墨,这回倒不是画画,而是一行行字,内容多是接下来要做的事,一一罗列出来。
这也是他当年寒窗苦读时,落下的习惯,所要做之事,列出来以免疏忽忘记。
先将这幅画带去给承云门的掌教,顺带写上一封信将我之前遭遇让他知晓,看承云门内是否有过这方面的记载,另外,看看那日拓儿布下的法阵是否真能抵抗劫难。
不管如何,若真涉及到这九州所有生灵,天下修道之人也该出一份力才是。
下一步,骊山渭水长安的法阵
还有将这件事知会给皇帝,让他动员百姓,看能否做一些事。
长长纸张罗列出十多道将要做的,之后要做的事,检查一遍后,陆良生叫来门外等候的老孙,将那张画,还有一封写好的信函交给他。
“一定要送到承云门掌教手里,拜托了。”
“本道肯定办到,不过到时可要从皇宫里,顺几坛贡酒回来。”
道人依旧嬉皮笑脸,一抹八字胡,直接从敞开的窗棂跳了下去,还没站到地面,直接就没入了地底,白岩地砖起伏,延伸去了山门外面。
“陆道友,俺老猪做些什么?”猪刚鬣手中钉耙划过空气,顿在地板上,拍了拍厚实的胸脯。
“俺与之前不同了,只管吩咐就是,就算你要天上飞的龙,俺老猪也给你抓一条下来。”
窗棂前,蛤蟆道人负着蹼站在书桌一角,看着转过身来的徒弟,陆良生没有说话,目光望去自己罗列的计划上,沉默了一阵。
声音清澈。
“还有西北那边的无疆山,法净大师在那边不知如何了,总有些担心,毕竟那个五元上人到底要做什么,都是未知,怕法净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