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恸大师已然恢复镇定,摇摇头道:“丁原,淡言真人有徒如斯,也大可瞑目了。”
丁原冷冷道:“阁下不配提我师父的名讳!假如不是你包藏祸心,挑唆一执大师,借用阿牛身世打击翠霞,好教云林禅寺一派独尊,老道士又岂会舍身而去?一恸,你恶贯满盈,今日丁某就要为老道士讨回这个公道!”
风雪崖忽然叫道:“丁兄弟请慢!老夫还有一件事情,须得问过一恸!”
一恸大师转头望向风雪崖道:“风施主,你可是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将羽教主隐退婆罗山庄的秘密透露给敝寺的?”
风雪崖道:“正是!这件疑案悬在老夫心中数十年,引得本教兄弟相互猜忌,彼此提防。虽然事过多年,可此人不除,万难消解老夫心头之恨!”
一恸大师缓缓点头,道:“风施主,怕就怕老衲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风雪崖与阿牛对望一眼,冷哼道:“信与不信老夫与羽少教主自有定论,大师只管说来!”
一恸大师慢悠悠道:“那泄漏羽翼浓行踪,引发魔教毁教浩劫之人,正在施主的身边好端端的坐着。”
风雪崖霍然转首,目光如电,扫过身旁众人,低喝道:“是谁?”
这话里藏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音,因为他实在不能相信,与自己相交百多年的兄弟手足中,真的隐藏着出卖圣教与羽教主的叛徒!
一恸大师微笑着道:“赫连女施主,你也该露露头了吧?当日你偷上云林,不仅将羽翼浓藏身之处告知贫僧与无妄师侄,挑唆敝寺联合七大剑派突袭婆罗山庄,还故意设计诱老衲盗出三册《天魔令》,从此堕入魔障不能自拔。
“女施主隐居幕后二十多年,老衲也不得不佩服你好手段,如今难道还想继续稳坐下去么?”
殿青堂怒喝道:“信口雌黄!本教兄弟谁不晓得,夫人与羽教主伉俪情深,举案齐眉;对教中兄弟也是关怀有加,胜似兄妹。她焉会做出这等杀夫灭教之举?”
一恸大师道:“伉俪情深?嘿嘿,那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幌子。事实上羽教主早就另有所爱,否则羽罗仁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赫连夫人察觉此事,心中气愤难平,便将羽教主下落告知敝寺,为的就是借正道七大剑派之手,替她出一口恶气。”
丁原冷笑道:“一派胡言,我娘亲绝不是这种人!”
一恸大师不以为然的扫过丁原,道:“丁小施主,你与赫连夫人失散时,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娃娃。她的能耐,你又能知晓多少?
“丁原,你可知暗中潜入我云林,击杀一愚师弟、嫁祸于你的人是谁么?哼,正是你那好娘亲!”
雷霆断然道:“不可能!夫人十余年前遭人追杀,九死一生,幸得云二哥以万息归无冰封疗伤。年前虽已起死回生,可记忆全失,哪里有能力杀害一愚大师?”
一恸大师纵声长笑,道:“这才是她最高明之处。记忆全失,哼,装模作样连三岁的孩童都能学会。
“至于封冻万年玄冰之内,那也不过是和云布衣串通,掩人耳目的奸计罢了。
“只可惜贫僧虽明了此间种种,也同样无力拿出凭证。一愚师弟遇害后,老衲曾暗中离寺查询,奈何赫连夫人演得太像,竟让老衲一无所获。不然,又何须此时方才不得不说将出来?”
布衣大师叹口气道:“一恸大师,你却是将老衲也一并怀疑了进去。可一愚大师遇害的当天,夫人整日都与老衲和风施主在一起。
“难不成她分身有术,更御剑万里,潜入云林禅寺?”
一恸大师道:“倘若赫连夫人的修为已达散仙境界,则分身作案,又有何不能?”
昨日目睹曾山化身成三,大战苏真、绝情婆婆和燃灯居士的宾客闻言,情不自禁点点头,觉得一恸大师此言,也非虚妄之辞。
忽然闻听有人咳嗽着道:“大师的推论果然合情合理。可惜,你一开始便误入歧途,漏算了一个最关键的人物。”
一恸大师抬眼瞧去,见说话的乃是水晶宫宫主任峥,白眉一皱道:“任施主,你说老衲漏算了何人?”
几年过去,任峥咳嗽更是剧烈,他喘息着道:“那便是宣妹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赫连宜!”
底下一片哗然,一恸大师怔怔道:“赫连宜?”
任峥目光深深望向赫连夫人。
明知对方已经失去记忆,但仍然希望能从她的眼眸里,瞧见对自己的一丝依恋与关切。可惜,得到的依然是失望。
赫连夫人的眼神凝望一处,朱唇轻轻翕动,眉宇紧锁,根本就浑不在意自己此刻乃是万目聚焦所在。
任峥心中暗叹,颔首道:“莫说是大师,纵然天陆之大,听说过赫连宜这名字的,也寥寥无几。丁原,你可还记得,当年在水晶宫我曾经提及过此人?”
丁原道:“不错,我还记得当时苏大叔与水婶婶也都在场。”
任峥道:“可你一定不知道,老夫曾经暗中跟随你与墨晶姑娘前往栖凤谷,希望能见得宣妹一面便心满意足。
“谁晓得宣妹没有见着,却撞见了八名黑衣人。老夫想起你说过宣妹遭黑衣高手追杀之事,便动了疑念。
“孰知交手之下,这群黑衣高手的修为个个不弱,俱都精擅魔教十六绝技,显然也是为寻宣妹而来。
“老夫不得已祭出元神,冲上”沧海无量“十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