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坦波夫卡临近河边的一处码头边上,忽然冲起了腾天的火光,接着便是几声剧烈的爆炸声,喊杀声与哭喊声随着火光在肆意的扩散。\\
坦波夫卡只是个俄罗斯远东小村镇,通过一条支流与黑龙江相通,在海兰泡以东六十余里处。
这里往日丝毫不起眼,可没人知道,这里却是黑龙江上最大的一股河匪“红爸爸”的老巢。
正是因为这股河匪肆虐于黑龙江上,使得胭脂沟的金砂只能通过河运运到瑷珲,然后通过驿道送入松花江,之后转运到天津。
这东半段黑龙江河运,瑷珲副都统只能望而兴叹。
这个时代的嘉荫河口、同江等边境重要商贸要地,还没有设治,只是有自发或者官府组织的垦荒而已。
李安生所谋甚大,想要在黑龙江乃至东北有所作为,那么必然要盘活整个黑龙江河运以及打通东北最重要的松花江河运。
东北水路其实很发达,只是许多地方缺少疏通治理而已,考虑到将来,眼下对河匪的打击,壮大自身在河上的力量,十分必要。
前天夜里的那场伏击战,抓获了“红爸爸”河匪中的重要人物,神棍军师金翰圣立即献上一计,突袭“红爸爸”的老巢。
这真真是个疯狂至极的主意,但李安生考虑再三当机立断,狠狠的干它一票。
河匪断然不会想到,弱小的胭脂沟,连大木船都没有几只,就敢突袭他们的老巢,而且还是黑龙江河上的“红爸爸”匪帮。
大概没人会想到这边有如此的疯狂之举吧,那帮唯唯诺诺诚惶诚恐的奉上银钱的清国船家,居然会疯狂到聚集起来,反过来打劫河匪。
在他们眼中,清国奴都是软骨头,没胆子惯了,没有人会想到有所防备。
王铁锤顺利的夺下了一艘铁壳船,是一艘排水量60余吨的旧兵轮,甚至没遇上什么抵抗。
另一艘“红爸爸”的镇帮之宝,一艘120余吨旧炮艇,则还在顽强的抵抗中,高金虎亲自带人与河匪进行争夺。
由于是趁着对方熟睡之后的突然袭击,俄匪的许多船都被点燃,稍大的船都被这边夺了。
林虎与李安生亲自上岸袭杀“红爸爸”的重要头目,在对方俘虏的招供下,他们对这帮河匪老巢熟悉之极。
这次护矿营人马尽数拉出来,还有自告奋勇的胭脂沟老兄弟三百余人,可谓是倾巢出动。
此次行动实在是冒险之极,可谓是孤注一掷,要是不能尽歼俄匪,被海兰泡俄江防军堵在了这条支流之中,那么就连小船也难以逃脱,有全军覆灭之极。
虽说留了几条小船留在黑龙江口监视西边的俄军有无发觉,但真要被对方堵了后路,许多手段都是无用。
陈中亮这样的商人都拿着枪,带着几个伙计围堵俄匪想要突围的船只,像他这样的人有许多,都是胭脂沟的老兄弟。
李安生也是无法,只有尽快解决岸上的战斗,才能避免后路被断的风险。
“顽抗者杀无赦,头目枭首示众,老弱妇孺集中看管。找能说毛子话的弟兄们喊话,投降者免死,手中有武器者一律格杀杀!”
林虎一马当先,手执钢刀,许多地方都变成了巷战,黑夜之中反而有多处演变为冷兵器的较量,倒让李安生始料未及。
俄匪也相当的勇悍,虽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还是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开始形成小规模的抵抗。
此时应是以快打快的时候,必须迅速的打散俄匪组织起来的小股顽抗,不然的话,抵抗的势头将会越来越猛烈。
平时看起来宽厚平和的林虎显示出了杀伐决断的一片,铁血无情却道义分明,反抗者杀无赦,老弱妇孺却只是集中看管,调度井井有条。
洪老六简直便是杀神,枪枪神准无比,每发便要见血,清脆的枪响声不断的响起,收割着一条条的人命。
林虎刀法不如洪老六,却是杀的兴起,难得有洪老六在旁护卫他,为他压阵,少了许多旁骛。
李安生紧紧跟在后头,刚开始杀上岸肆意的砍杀时还有些腿发软手发抖,眼下却只有一腔热血在沸腾。
这些都是祸害大江上中国百姓的俄匪,残忍贪婪,杀了便是杀了,从前许多小说中杀了人后的过度反应却是一点也无。
就连神棍军师,此次突袭的策划者金翰圣也是精神抖擞的跟在后头,手里拿着把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剑装模作样,到现在还没有见血。
其实除了刚开始发动突然袭击时大部分用冷兵器作战,目前许多地方逐渐的都是枪来枪往的乱战。
林虎这股力量就像大刀队,不停的冲散想要组织稳固防御体系的俄匪,让许多俄匪手中的枪失了效用。
金翰圣的眼睛贼,知道该往哪里布置人手,往哪里组织强攻力量,往哪里抢先组建阻击阵地,其实他最大的兴趣在于俄匪的财物存放之地。
“红爸爸”河匪在大江上多年,成了坦波夫卡盘踞的一股地方势力,又有阿穆尔总督府暗中支持,已经将这里好生经营,成了一个繁华的小村镇,平时人口便有五六千人,甚至还有许多农民在此垦荒。
可想而知,这个俄匪的老巢,会有多么惊人的战果,这也是李安生执意寻求全歼对方的原因所在,再冒险也是值得的。
此时王铁锤也带人杀上岸来,更多的是防止在四下里屯垦的俄国农民前来助阵,这些农民中许多都跟俄匪有牵连,藏有不少武器,具备一定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