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昼潜已然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闪身到姬忘忆跟前,双手握住了她纤弱的双臂,将她整个人一把按在了身后粗大的树上,用一种极其愤怒的眼神逼视着她。
面对着一个男人如此突如其来且气势汹汹的动作和眼睛,姬忘忆非但没有流露出任何错愕与惊恐,反而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双靓眉浅浅轻挑,一双杏眼微眯,整个人仿若一只被人逼入角落里的不慌不忙的淘气的乖猫,扬起一侧嘴角昂着小巧的巴掌脸,抬起右手用一根食指托住了昼潜的下巴。
“喂,我不懂,你怎的会是这副表情?”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如同浸了蜜的丝弦,动听且温柔地问道,“莫非,只这样你便要认输了么?”
一拳重重狠狠地砸在了姬忘忆脸侧后方的树上,因着拳速过快带起的风扫动了她垂在脸侧的秀发,在她耳边响起“呼”的一声。
目光不带一丝感情的昼潜并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声沉似水、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管猎妖人是什么,你又是谁,立刻给我关掉阵眼,取消这场无聊的比试,让一切恢复原状,不然,便休怪我无礼了!”
保持着冷艳且摄人心魄的笑容,姬忘忆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心中不免有些好奇,毕竟,从来都只见过那些男人跟在自己身后,却从来没有一个会这样对自己,不知是兴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还是莫名的情愫,她非但没有迅速翻脸极声厉色,反而更是变本加厉的笑颜如花了起来。
“哼,真是好笑!”她略带蔑视地讪笑道,“你当那阵眼是你家大门儿,说开就开,说关就关啊?呵呵,我告诉你吧,那东西开了便会消失,眼下这林中到处都是化妖,你有空在这儿吓唬我,不如赶紧去杀才是正道!”
“你——”
被气得全身都在颤抖,昼潜却又觉得自己拿眼前这个生得美貌却(小生)格乖张心似蛇蝎的女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啪”的一声拂开了他的手,姬忘忆摆动着纤细迷人的腰肢自他身边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还不忘轻蔑的冷哼一声,道:“有那会子闲工夫儿跟我这儿耍威风,还不如做点儿正事儿,你不是还要保护那些重要的无辜的人吗?”
“你这个女人——”
再也气不过,昼潜转过身去想要再度抓住她迫她停止这场无聊且凶险的比试,无奈却是扑了个空。
“哦,对了——”早已跌到树上的姬忘忆巧笑道,“看你生得如此好看,我便好心再提醒你一下,我这个人呢,向来惫懒学艺又不怎的精,这结界呢,亦是头回布下,能阻那化妖在这林中不出多久,能阻几个,我也不大清楚,若是有个万一哪个漏了出去,我想你身边那些灵力较高的人怕是第一个要遭殃的呦!”
“你这个疯子!”
闻听此言,昼潜再顾不得与他磨费口舌下去,转身便往回跑去。
早已收敛了之前那副笑脸单膝跪于树干之上的姬忘忆,现下正目光冰冷地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想道:哼,你便好生地跑吧!若是你无法控制这份关心则乱,便是再过多久,你亦不会是我的对手,更会将自己引向万劫不复,到了那个时候,你必然会比痛恨化妖更加痛恨这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赶回家的路上,昼潜不知自己一共遭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化妖,更不知自己杀了多少,他只知道自己的叶片离魂剑上沾满了化妖的血,自己的衣衫也有些破损,因着砍杀太多,手心处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有些微微的疲惫的疼。
然,他仍旧不停挥舞着手中长剑,无论是什么化妖,凡撞到眼前便一概杀之,只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埋怨过,回家的路竟这般的长,亦从不曾像现在这般心急如焚过,家中的人可还安好么?
本来正坐在家中将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脑袋犯着困冲着盹儿的林安烈突然被某种奇怪的嘶吼声惊了精神,一股莫名而来的强大不安感竟随之袭上了心头。
他不知这般是所为何由,只隐约觉得那是一种既恐怖又略有些熟悉的感觉。
这种当口,若是换了旁人,莫要说出房去查看,便是胆大如牛的,亦只是要(龟)缩在家中,无论来了何人都不去应门的。
然,林安烈却并未如此,他的第一反应既然不是躲起来,亦不是逃跑,而是直接自凳子上弹了起来,飞也是的夺门而出,直奔昼潜的家而去。
这一路上并不如他想的那般太平,是时而感到压迫若身背巨石,时而又轻松得身似片羽。奔跑期间,他还隐隐约约地看到有些高大的模糊的奇形怪状的虚影正趴在某些民宅房顶上,似乎很是贪婪地窥盯着宅内。
总算来到了昼潜家门口,林安烈发现此时正紧紧掩着的大门内,正在往外散发着奇怪的气息,只一触及他就不禁全身颤抖,打从心底里泛起浓浓的惧意来。
只是眼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几步踏至近前,一边用力地拍打着院门,一边高声喊道:“昼潜,莫兄,你们在吗?快走,有危险!”
分明自己的声音很大,亦是将那山门拍得山响,将手拍得生疼,院内却无一人应承。
心知不妙,林安烈深吸了几口气,壮了壮胆子,往后倒退了几步,跟着就是心一横铆足了力气冲向了院门,就在身体被撞得好险没筋骨尽碎的一瞬间,昼家的大门也随之倒塌,而摔进院中的他,收获的尽是眼前的一片狼藉——
平素里无论何时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