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由大喜,立刻回头查看天色,却猛然发觉最为当先的马头已然接上老驼的尾巴,煞客手中白刃正在向着身后的阿莎砍下!
少年大骇,想要提醒阿莎向一旁闪避,可刚刚张口,一阵强风猛然袭到,将少年的话语硬生生顶了回来。
与此同时,那凶恶的人与那狰狞的刀连同那声刚从喉咙里吐出的惊呼,猛地一下被吸上了天空,就连那匹兀自低头狂奔的黑马似乎也在飘浮旋转着飞升而起!
来不及欣喜,少年顿感自己的身体也在摇曳摆动,少年自知不妙,眼看前方地面有个凸出地面的大石,来不及招呼阿莎一声,少年便反手一揽,带着身后的阿莎从驼背上滚落下去。
落地极准,正中大石后面的凹坑,少年刚要庆幸,却发觉刚刚还在拉着自己衣角的阿莎已然不见了影踪,倒是阿莎的灵鼬借助天生利爪紧紧抓握住自己的袍襟,此时正迎风飘荡得如同一条黑白两色的毛毡!
“阿莎被大风吹走了?”
少年想到此处,便要抬头查望,刚刚起身,一堵沙墙已然扑头盖脸的迎面砸来,少年应声而倒,却不忘将阿莎的灵鼬拽入怀中,同时心中暗呼一声:“乖乖,莫不是鸢堕!”
此处大漠得名穷凶,便是因为这频繁肆虐又绝难预料的沙暴。
沙暴共有三层,最轻一层名曰幕天,风暴起处,幕天席地,白昼如夜。
更甚一层唤作移山,风走沙流,地动如涛,所经之处,山川易位,沟满壑平,若是躲避不及,人兽便会被黄沙湮没,统统窒息而死。
至于这最高一层的鸢堕沙暴,顾名思义,一切地表无根之物皆会被从天而降的风旋高高吸起,便如一个个断线纸鸢,待到在天空转个七荤八素之后,再而重重堕回地面,漫说行人走兽会被大风放了风筝,最后沦为一块稀烂的肉饼,就是不够紧实的土山砾岗,也会被沙暴剃剥得面目全非。
那老驼本是大漠土著,待到少年跳下,便不由分说的顺风向前斜跑几步,寻到一个沙暴换气的间歇,便就势跪卧下去,同时将脖颈头颅全然俯向地面,静等沙暴来袭。
但那些黑衣煞客岂有这般见识,尚在不依不饶得追赶之际,却猛地感到一阵剧烈的强风从身后袭来,待到回头,却发现一堵席天慕地的沙墙已然排山倒海而来!
不等惊诧出声,但见人飞马跃,接着凌空飞旋,眨眼间便纷纷被大风送上天际,不见了影踪!
根本不必多想他们的下场,因为久居穷凶大漠的人全都知道那句老话:鸢堕过处,唯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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