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凡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帐篷,他这会儿很想洗个澡,但军中确实不具备这种条件,而且眼下也不是穷讲究的时候。
四娘将郑凡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帮忙进行按摩,做使节的事儿,瞎子已经说了。
对于四娘而言,只要人没死,就没什么问题,反正大家怎么玩儿不是玩儿?
所以,她倒是没有像那些传统女人那样哭啼啼地说什么主上下次千万不要再犯险了。
主上的脾气,四娘是清楚的,男人的本性,往往在玩儿针时会流露得淋漓尽致。
她清楚,若是可以选择,主上也不会偏要去涉险,主上还是很惜命的,但军令这个东西,也委实是没什么办法。
梁程进来了,郑凡依旧躺在四娘的腿上,梁程对这一幕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主上。”
郑凡睁开了眼,问道:
“攻城器具打造得如何了?”
梁程摇摇头,道:“不过一天的功夫,就算征发驱赶了不少乾人来做苦工,但也就造出了一些云梯罢了,另外收集了一些之前乾军留下的兵器什么的。”
攻城,本就是一种高难度活儿,事先准备也是极为重要的,但眼下时间过于仓促,太多可以运用在攻城战上的器具根本就没时间去准备。
类似于冲车和箭塔包括砲车那种的,也都还没影。
上京城的城墙又极为高耸,里面的守卒也不少,虽说士气低落,但人家毕竟是据城而守,心理优势足以抚慰原本的惶恐。
郑凡叹了口气,或许,正如李富胜先前所言,明知道没什么结果,但纯粹是为了打而打一场。
总不能看着这般滑不溜秋的城墙来,再留着同样滑不溜秋的城墙去。
狗跑到陌生的地方,还知道撒泡尿标记一下呢。
“行了,知道了,你也下去休息吧。”郑凡说道。
在这种局面面前,个人或者小团体所能起到的作用,真的不大。
饶是郑凡和身边的魔王们,其实能做的,无非也就是站在旁边看着,硬要再多做一件事的话,就是祈祷李富胜别明天把自己麾下的人马拿过去当先锋军就行。
“主上,休息吧,天都快亮了。”四娘说道。
郑凡听话地闭上了眼。
也就在此时,一队骑兵从西风渡口策马而来,径直入了军营,将打算再眯一会儿为天亮的攻城多蓄一点儿元气的李富胜吵醒。
大帐之中,
面对着送到自己手中的这封信,
李富胜大骂了一声,
随即一掌劈碎了大帐中的桌案。
当然了,这件事,郑凡是不知晓的,当军中的号角声响起时,郑凡在请不请病假之间犹豫了一下,转而直接将麾下人马的指挥权交给了梁程,自己则直接去中军那里找李富胜。
既然龟缩在军营里影响不是太好,那就干脆站在李富胜的身边,李富胜的武艺,郑凡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可能不是三品,但四五品的样子应该是有的,关键战场厮杀,很多时候都讲究一个效率和因地制宜,不像是双方擂台上单挑那般,不可能尽兴展示所学,所以想要直接看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实力也很难。
那些哪怕没入品的沙场老卒,他们可能在乱战之中杀的人比高手要多得多,同时他们活下来的概率也比那些高手多得多。
但不管怎么样,待在李富胜身边,至少不用怕那娘们儿来找自己。
关于百里香兰的事儿,李富胜昨天也听郑凡说过了,见郑凡直接来找自己汇报军情,李富胜也只是笑笑。
昨儿个让人家入城当燕使,差点死在了城里,总不可能再让人今儿个再去冒险不是。
再者,郑凡仗着手底下魔王们帮忙作弊,在李富胜以及两位侯爷那边刷了不少印象分,该保护还是要保护一下的。
只是,让郑凡有些诧异的是,当镇北军摆开了阵势后,郑凡没有看见前后军的区分,甚至,大家伙都骑在马上。
镇北军的步战其实也丝毫不弱,这个年代,普遍而言,骑兵的素质本身就是比步兵要高一截的,毕竟训练和养成成本不一样。
镇北军下马步战依旧可以压制乾军的场面,一路南下中郑凡见过好多次了。
郑凡也算是一直在学习如何打仗,也因此,他现在是真的有些看不懂这到底是在玩儿什么蛇皮。
攻城用的甲士不得先在此时休息休息?
大家都骑在马上,这是笃定上京城的城墙是豆腐渣工程所以打算直接骑马将城门给撞开么?
李富胜扭过头,看了一眼郑凡,微微颔首。
“…………”郑凡。
郑凡也马上做出了了然之色。
李富胜叹了口气,又点点头。
郑凡也抬起头,发出了怅然一叹,仿佛感同身受。
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明白。
梁程这会儿也不在身边,没人可以递小抄。
而这时,上京城的城墙上忽然发出了阵阵欢呼,先是一片,随即是一整块一整块的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郑凡抬起头向上看,果然,城墙上出现了一面金吾纛旓。
这意味着,乾皇已经亲临城墙。
上位者,还是皇帝,亲自出现在了城墙上,这对乾军的士气鼓舞是相当巨大的。
尤其是眼下,燕军唯一期望的,并非是通过攻城战将守城的乾军全都杀死,而是想着通过这种压力,让乾军自己崩溃。
反正乾军自我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