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雷驾崩,新君司徒宇继位,且宣布内附燕国自降国格后,在望江东边的玉盘城内,司徒家大公子也就是司徒雷的大哥司徒毅宣布登基继位。 继位之初,司徒毅当即颁布了七道旨意。 一则,国号依旧是大成,在法理上承认了自己弟弟所建立的政权,年号也继续沿用司徒雷所颁布的开正元年。 二则,改玉盘城为玉都。 三则,痛斥司徒雷弑父离兄之罪行,主张自己先前兴兵是为了伐无道,为司徒家清扫门户,正本清源。 放野人入关,也是为了向野人借兵。 四则,封其弟司徒炯为望江王。 五则,封野人王苟莫离(野人王本名)为雪原大都护,掌管雪原一切事宜。 六则,痛斥颖都伪君也就是自己的侄子司徒宇卖国求荣,将祖宗家业将晋人国土投献给燕国,号召三晋之民奋起反抗,将燕人驱逐出晋地。 七则,新君登基,大赦“天下”。 这些消息,很快扩散出去,通过对外触手的延伸,也很快地出现在了郑将军的桌头。 瞎子沉吟了片刻,道: “主上,这七道旨意,除了第七个有些搞笑外,其余的,都算是有的放矢啊。” 大赦天下的确是扯蛋,毕竟叛军所控制的区域,早就被野人给糟蹋得不行了,你赦个鬼哦。 而其余的六道旨意,一是继承自己弟弟的“基业”,二是竖立自己的正统法理地位,争取司徒家势力的支持和好感。 这些举措,都是让自己这个“新皇”心理上很委屈,却又实实在在地有着切实效益的。 且野人王只是被封为雪原大都护,这野人王在新朝之中,可谓是低调得不得了,明眼人都清楚,司徒毅司徒炯两兄弟,其实就是野人王手中的两个棋子,和后世的汪填海差不多,但野人王却主动退居于幕后,将闪光灯送给了那俩兄弟。 “主上,野人王此举已经不算是隐忍了,这是打算将这俩活宝给敲骨吸髓榨干净啊。” 郑凡点点头,双手交叉着,道: “其实,他们本来可能是想着在颖都举行登基大典的,只不过被司徒雷临死前反推了一波,这才不得已之下在望江东岸登基。” 效果上,自然比在颖都差了很多,同时也可以看出,若是没有司徒雷临死前的那一波大胜,成国的局势,可能真的已经糜烂到难以收拾的地步了。 光是从这些旨意上可以看出,那俩活宝,还是有些东西的,是有一些政治头脑的。 “是的,主上,如今看来,这所谓的新大成国,只是秋后的蚂蚱了。” “不对。”郑凡马上摇了摇头,道:“瞎子,你有没有用觉得,这野人军队自入关后,实在是有些过于低调了一点?” “可能,野人王本是打算入关抢一波就跑?反正这一次入关,他们获得了大量的人口和物资,这里面还有大量的工匠以及其他方面的人才,他们,已经大赚特赚了。 现在所想,大概就是保存实力,属下觉得,那位野人王最后的底线,大概就是雪海关了,只要雪海关不丢,他就是稳赢。” 郑凡摇摇头,道:“瞎子,我不这么看。” “主上是觉得那位野人王有更大的图谋?” “是,要知道当年多尔衮刚入关时,很多人也是觉得他们只是来抢一遭就会和之前很多次那般再退回关外的,甚至不少清廷的王公大臣也是这般觉得的。 但人的yù_wàng,是不可能停止的,尤其这对于野人而言,是真正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我不认为他们会放弃,也不认为那位野人王会甘心再带着部族回雪原上去。 一旦回雪原,想再回来,再遇到一次晋地内乱,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 “只是,主上,属下实在是不知道野人王会用何种方式来翻盘,眼下,大皇子骄纵轻敌这一条,是不成立的。” “咱们可以赌一把?” “属下认输。” “那就没意思了。” “属下这些日子,晚上一直在组织讲课,告诉那些士兵们为了养他们,主上您付出了多大的心血和代价,也告诉了他们眼下咱们盛乐这种好日子,已经很难维系多久了,除非,遇到战争,且这场战争,我们还要大胜。 属下,已经在赌主上的判断是正确的了,也已经提前给了这些兵士们一些事情的知情权,这样,在不久将来战事真的发启时,他们的战斗意志能更高一些。” “你辛苦了。” “属下不辛苦,四娘才是真的辛苦,属下们是愿意陪主上赌的,就是,主上,咱们的积蓄,真的撑不住多久了。 这一把要是赌输了,如果还想继续玩下去,只能裁兵或者转屯垦政策了。” “我知道。”郑凡点了点头。 郑凡清楚,这是瞎子在给自己留底线,对于魔王们而言,这是一场游戏,既然是游戏,输赢什么的,只要自己等人没挂掉,那其余的,没有什么是不能舍去的。 只是如果这一把赌输了,盛乐城真的要破产了,那就真的得换玩法了。 郑凡抚摸着自己的手背, 缓缓道: “等着看吧。” ……… 大皇子,终于入城了。 各方势力,其实都在焦躁不安地等待着,等待着大皇子入颖都。 但大皇子就是一直“稳如老狗”, 丝毫不见年轻人的朝气,真的打起仗来,反而像是个暮气沉沉的老狐狸。 大军每行进一步,都会做好相应的准备,和地方上,和友军兵马的协同上,全都做得滴水不漏。 偶尔会有叛军和野人来撩拨几下,都被大皇子麾下兵马驱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