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眼下的燕军而言,
只有两条路可言。
一,
就此鸣金收兵。
左路军,就看左路军的造化了,看那邓九如的造化了。
因为燕军入成国后,一直没有与野人起过大规模的冲突,野人前期也一直很避战,明显地在保存实力,再加上当年三家分晋时,无论是司徒家还是赫连家,都能时不时地出门打打野人欺负欺负人家,且自家靖南侯仅率三万骑兵就能纵横雪原,这无疑使得李豹等这批将领,有些低估了野人的战斗力。
邓九如那边,只要好好守,应该是能守住的吧?
到底是大燕军队,不可能一下子就被野人给冲垮了吧?
第二个选择,
那就是继续猛攻这里,管他娘的楚人水师在与不在,来与不来,攻破这里,拿下玉盘城,战局就能立马再反过来。
甚至,不客气地说,等到河两岸都被燕军掌握时,那支楚人水师甭管你什么时候偷偷跑到上游去的,只要其还恋战不赶紧溜,那么那些船,早晚得姓姬!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李豹不能说出来。
那就是陛下之所以让大皇子统筹了境内各路军头子入成作战,这想要整合这些军头子及其兵马的意思,很是清晰。
甚至,再妄图揣测一下的话,实在不行,将他们消耗掉,也是可以的……
大皇子双目一凝,看着李豹。
李豹也在看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
大皇子马上对身边的传信兵道:
“探测楚国水师动向!”
“遵命!”
随即,大皇子抽出自己的佩刀,低吼道:
“我姬无疆,身为东征大军主帅,绝不做那对袍泽见死不救之事!”
李豹闻言,低下了头,双手抱拳行礼,他懂了。
“李豹!”
“末将在!”
“将孤的亲兵营直接调上去,孤要亲自登船,将对岸拿下来,我军,还没有输,只要拿下对岸,拿下玉盘城,这局面,还在我军掌控之中!”
李豹闻言,马上道:
“殿下,太莽撞了,末将愿亲自冲一趟,还请殿下坐镇军中,您是军中主帅,不得有闪失!”
“孤意已决,无需多言,你我都清楚,有楚国水师横跨江面,这一次若是不能将对岸拿下,等楚国水师再顺江而下,隔绝这里,那对面的玉盘城,我们将不可能再打下来。
左路军,不能不救!
他邓九如,甭管守住守不住,就算是守住了,若是我军无法过江接应,左路军也不可能支撑太久!”
大皇子举着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直接斩落,吼道:
“亲卫营,随孤登船!”
“吾等遵命!”
“吾等遵命!”
在一众亲卫的簇拥下,大皇子来到岸边上了床,自己亲自划桨,开始渡江。
李豹“呵呵”了两声,他没再去阻止姬无疆的行为,说白了,也就是近些年姬家人的命,稍微值钱了一些罢了。
搁在当年,姬家别说是王爷了,就是皇帝,说战死也就战死了,有有谁说得?
身为武将,李豹口上说着大皇子不要犯险,但心里其实挺澎湃的。
身为镇北军一员,当年镇北侯和陛下演戏的时候,他们这些底下人可没少做打入天成郡攻克燕京将皇帝的龙椅抢下来给自家侯爷坐的想法。
就是后来,在郡主确定要嫁给太子之前,他们这种想法也没熄灭。
只不过伴随着镇北侯主动将镇北军进行切割,大家伙也都清楚,侯爷是彻底不想造反坐天下了,大家这才安定下来。
现在,
再看看,
行,
姬家男儿,热血仍存,倒是不让人觉得有多失望。
一念至此,
李豹当即喊道:
“陷阵营,随本将登船!”
“将军,大殿下去了,您也去了,这里怎么办?”
李豹麾下参将隋元义马上劝阻道。
他是李豹的女婿,也是李豹麾下爱将。
“你自己看着办,玉盘城拿不下来,这仗根本就不用打了!”
楚人水师横江,在这支水师出现后,燕军以后渡江的难度将会成倍增加,因为燕军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变出一支水师来。
同时,燕军将很可能损失掉左路军。
这将直接影响和改变整个成国战局的战略态势,左路军就算再不济,也是燕国正规军,战力上不能和镇北靖南比拟,但东征大军一下子损失数万,接下来的仗,你还想怎么操持?
“陷阵营,登船!”
这会儿,第二拨渡船已经过来了,在李豹的命令下,陷阵营甲士开始登船。
镇北军六镇,每一镇都有一个陷阵营,乃一镇兵马之精华,但有鏖战之际,陷阵营必一马当先充当全军的箭头。
眼下,李豹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对岸如果无法攻破,玉盘城拿不下来,大家就等着一起向陛下请罪吧!
那边,
大皇子率亲卫营已经靠岸,而岸上原本驻守的燕军在大皇子来之前就已经向前扩出了很大一块区域。
当大皇子上来后,岸上燕军不仅仅是又有了一波袍泽的补充,同时士气也是大振,与之相反的,则是上头的成国叛军,士气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其实,身为一军主将,甲胄鲜亮也是有很大用处的,主将是一军之胆,也是一军之魂,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人在战场上厮杀时,情绪波动会非常之大,而在人彷徨迷茫之际,看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