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口啊!
但就是用眼神瞪你,瞪你,瞪着你!
燕捕头脸皮厚,每次都打哈哈,
就在何初准备拿屠刀再去说道说道时,
燕捕头腆着脸过来了,
干啥?
跟大舅哥借钱,
借钱干啥?
租车?
租车干啥?
回家。
老何家千等万等,爷俩等得眉头都快冒烟了,终于等来了准姑爷的一句准话。
丑媳妇儿,也总是要见公婆的。
这是礼数,礼数不可废!
小门小户不假,但老何家也是有讲究的。
姑爷没钱,
借!
大马车,带雕饰的,三匹马的,捎带一马夫一仆妇,老何头一声令下,拼着白杀一头猪,租!
一辈子守着油腻的铺子,为的,就是今朝时可以挺直自己的腰杆,充足了那底气!
但燕捕头还是拦下来了,说不用这般铺张浪费。
老何头不满意,
啥叫浪费?
你燕小六脸面不值钱,我老何家,还要这个脸呐!
老何头直接指着燕捕头的脸喷出了唾沫:
“老夫就是要让我那亲家见见,我老何家固然不是什么豪门大富,但若是欺负了我家闺女,我家闺女,也还有一个能接回来继续好生养她的娘家!”
老何头说这话时,当真是堪比泰山压顶!
当然,
若是他知道他想要去比划比划的亲家到底是哪家时,
还会不会有今天的中气十足。
燕捕头就很不要脸了,直接说,他这个人,以前银俸,都该吃吃该喝喝了,铺面上收上来的孝敬银子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真没什么结余,以后得好好过日子,那银钱自是媳妇儿来管,但奈何家底子薄不是,这租大车的钱,老丈人先请存着,以后说不得还得来打秋风。
这话可是将老何头给噎了个半死!
直娘贼,
就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女婿!
不过,到最后,
马车变成了小马车,三匹马变成了一匹马,仆妇没了,赶车的换成了何初。
大舅哥亲自护送自己亲妹妹去婆家,
其实,
也是存着去打量打量燕捕头家境的意思,
娘家总得派个人,
去知会知会,可千万不得欺负我家闺女!
燕捕头坐在马车里,张着嘴,时不时地吃着自家小娘子递送过来的干果以及剥好的花生。
赶车的大舅哥不时回头,看到这一幕,心下有些泛酸,
道:
“阿妹,你这样得惯坏了他的!”
不说学自家那过世的老娘做那河东狮,至少也得学学那读书人喜欢说的举起案板对齐眉毛吧?
女人倒也硬气,
直接道:
“我的男人,我想宠着就宠着,怎么的啦!
吃味儿了,有本事你也赶紧给我找个嫂子来,让她也这般伺候你!”
这话说得,可把燕捕头乐坏了,忍不住凑过脸,对着自家媳妇儿那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啪!”
“啪!”
一声是亲出来的,
一声则是大舅哥气急之下狠狠地给前面那匹马来了一鞭子!
其实,大舅哥是有心上人的。
想嫁给他的女子,其实不少,但他把媒人都回了。
他看上眼的是主簿家的小姐,
每每去主簿府上送猪肉时,
她会特意等在那里看他,
他也会借故多留一会儿,看她。
平日里,大舅哥身上满是猪腥味儿,但腰间,可是一直系着那小姐亲手绣的香囊。
但有些事儿,
只能埋在心里。
门当户对,
这天杀的门当户对!
何初曾跪在老何头面前,说他想去从军,想要去战场上搏杀出一个功名,想要光宗耀祖。
想要能够有资格回来后,娶她!
但老何头却道:
“要是陛下下了点兵册,要是大燕真到了那个时候,为父不拦你,为父甚至会典当了家当去城里铁匠铺也给自己打一把刀,和你一起去!
但现在,不是还没到这个时候么,为父老了,这个摊子,这个家,还得你支着啊。”
坐在马车里的燕捕头听自己媳妇儿说了这事儿,
笑道:
“这又算啥。”
何初没理由地一阵气,
有心想反呛一句:
难不成学你让人家姑娘自己倒贴?
但偏偏倒贴的又是自己的亲妹妹,这话又不能说!
真是,好气哦!
只能又抽了马一鞭子!
南安县城距离燕京城并不远,不用动辄几天几夜地赶路,因为是当天中午出发的,所以晚上就找了家客栈歇息了,第二天早上再出发,中午时,就到了燕京城下。
燕捕头拿出了自己找县衙主簿大人开的文书,编了个由头,公干,所以很快就应付了进城,得以入京。
京城,
是真的大啊。
何处小心翼翼地驾着马车,不敢有丝毫逾越和冲撞。
“你家在哪里?”
何初问道。
燕捕头却没急着回答,而是看了看天色,道:
“听说过京城全德楼烤鸭么?”
何初点点头,鼎鼎大名啊!
“走,吃去!”
燕捕头决定好好宽带宽带自己的大舅哥,地主之谊嘛。
再说,早几年,这全德楼还是他自己的产业。
“贵吧?”
何初问道。
燕捕头愣了一下,全德楼的一只鸭子,得抵得上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