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前面是范家的船队。”
“好。”
郑伯爷点点头。
范家船队的话事人,是阮三,他其实已经不算是范家的人了,因为早在郑伯爷第一次入楚经过水寨时,他就投靠了郑伯爷。
这条航道,原本是范家走私的要道,这次,则是燕军入楚的通道。
阮三的船队一来是做领航,二则是送上来了大量的补给。
靖南王的这一手棋,落子玄妙,自己人都料想不到就别说楚人了,但同理,与之相对应的配给,以及各方面的配合,要求也是极高。
首先,让望江改道,就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尤其是前方还在打仗时,就算是一切布置妥当了,还得看运气。
毕竟,大自然的变化,很难完全按照你人为的设想去进行。
好在,事情,成了。
接下来,就是这支水师一路南下的补给了。
在入楚之前,自是不需要担心什么,但入楚之后,就得靠范家了。
郑伯爷不可能停下船让士卒们去岸上打猎或者去劫掠,否则就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效果,真惊动了楚人,水师在前头一赌,得,这场突袭直接就能沦为笑话。
所以,水师必须一直保持所可以的最大速度和效率前进。
范家,这次,也必须真正“毁家纾难”,来支持郑伯爷的这支奇兵。
对此,郑伯爷倒是没什么愧疚和感激之情,范正文那个人,他接触过,一个为了家族翻身,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疯子。
再者,这一仗只要是赢了,燕人看似只是拿下了镇南关,兵锋也只局限于上谷郡,但贴着蒙山一线的这一片,都将顺势脱离楚国的绝对掌控,一支燕军到时候完全可以入驻范家,至于是完全击垮屈氏还是帮范家和屈氏分庭抗礼,完全就看接下来这方面话事人的战略需求了。
且很大可能,还是看郑伯爷的意思。
阮三上了郑伯爷所在的这艘船。
“阮三,参见伯爷,伯爷福康!”
“起来吧,前面,可都安排好了?”
“回伯爷的话,家主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前方水系因望江改道,水位上升,水师可无碍通行。”
“辛苦了。”
“为伯爷效力,不辛苦。”
“还得劳烦你再去跑一趟,告诉他范正文,好好做事,他今日的付出,可全都记在本伯心里。
保我大军入渭河进荆城,本伯保他一个世袭罔替的范家太守!”
世袭罔替,
太守,
都不是郑伯爷所能决断的。
就算是日后郑伯爷封侯了,成为大燕第三个实权侯爷,也没资格擅自做这个决断。
但燕皇陛下有这个魄力,
只要能帮他快速破楚,
郑伯爷相信燕皇对这些赏赐,绝对不会吝啬。
且刚入侵人家的国家,必然就得先拉典型,厚赏带路党。
清廷对吴三桂等人,鬼子对汪填海都是这般的;
打进去了,才能分配东西,否则,一切都是扯皮。
大燕不是南明,大燕朝堂上以赵九郎为首的那帮大员也不是南明那帮蠢货能比的。
范正文所求的,无非就是个让范氏摆脱奴仆世家的身份好光耀宗门么,好,给他!
有小六子的那一层关系,
再加上平野伯亲口许诺的世袭罔替太守位,
足够范正文去拼命了。
拼命,
都得拼命,
郑伯爷自己都亲自上阵拼命了,哪里能见得其他人悠哉悠哉?
阮三回应道:
“伯爷放心,家主他,看得清。”
“他看得清是他的事,该如何赏赐则是本伯的事,就是你,等这一战之后,就随本伯吧,本伯,赏你一个将军当当。”
“谢伯爷!”
阮三离开了。
水师,继续前行。
这一行,就又是许多日。
这些日子,郑伯爷每天都在关注着士卒们的身体和心理情况,好在,此行虽然为了事先保密所以难免仓促,但在自己的小心提防下,士卒们并未出现传染性的风寒等疾病。
一些一开始晕船吐得稀里哗啦的人,也慢慢适应了过来。
到底是在江河上,不是在海上。
这些,都是悍卒,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身体耐扛,适应力也强。
终于,
水师进入了范家地界,确切地说,是范家主持开凿出来的那条运河。
在这里,又是新一轮的补给。
范正文登船,在得到范正文的保证,以及看见范正文带来的一箱子当地楚人官员和军头子的人头外加一行“反正”的楚人当地驻军将领后;
郑伯爷下令,
船队在这里停下,让士卒们得以上岸歇息。
一是因为安全,
二是为了活跃一下士气。
真把这些人当沙丁鱼罐头一般从头到尾捂得严严实实开到荆城,直接下船就去冲杀,郑伯爷也没那个底。
范家考虑周到,
岸边水寨里,早就预备好了劳军的酒肉,郑伯爷下令今日解禁酒,让士卒们尽情撒欢一下。
同时,附近十里八乡的从事红帐子的姐们儿也都被范家聚集了过来,开始专门营业。
早就在船舱里被憋得都快取向转弯的士卒们终于得到了及时拯救;
只不过这帮人吃相不太好看,
排队时不停地大喊着催促前面的人快点,快点,再快点。
最后,梁程亲自率领雪海军士卒当军法官,才将这种乱糟糟的局面给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