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意思,是真的只是意思意思。
而这种意思,
甚至让燕军都始料未及,楚军的崩溃其实在双方接触前就开始了,面对燕军铁骑的冲锋,这种阵仗这种声势,楚军前军就开始往后跑,中军见前军跑了,也马上跟着跑,后军莫名其妙,以为前面已经溃败了,这时候,是你不想跑也得跑,有心杀贼无力回天,讲的就是这种情况,大势之下,非一人或者一小撮人所能阻挡。
而一直严格按照经验控制着冲锋马速的燕军在此时不得不重新调整既定的方略,像是急刹车,然后还有不少燕军士卒摔落下马被自己战马踩踏到亦或者是被后方袍泽的战马践踏。
燕军的冲锋军阵,因为楚军太过急切地溃逃,明显阻滞了下来。
这种情况,其实不应该出现在以弓马娴熟而著称的燕军身上,且靖南军更是燕军之中军纪最为森严的一支。
但奈何猪一般的对手往往会让你也同样呈现出猪一般的操作。
楚人既然已经溃败了,就没必要再冲进人堆里去了,燕军这边是前军降速中军后军始料未及,大家直接堵在了一起。
因为按照靖南军的传统,前军是视死如归的,中军是负责跟上撕开口子,后军则是为了进一步洞穿敌军军阵。
大家整体呈现出的是一种,前军马速最快,中军续接,后军再最后一波莽的状态,然后,乱了,乱了,都乱了。
不过,好在,燕军的这种乱,只是始料未及引起的,其实无伤大雅,因为你的对手,是彻底地溃散。
靖南王的目光,微沉;
这不是大楚皇族禁军精锐。
其他各大国,晋国因为早早的皇权旁落,所以不算,乾国和燕国,其实被称为中央军的京中禁军,反而是战斗力最为拉胯的一支部队。
都城经济和生活都为全国之最,纸醉金迷之下,再坚硬的马刀也会锈蚀;
但楚国不同,楚国的皇族禁军是熊氏的依仗,是皇族能够主导大楚的根基。
若将各大小贵族比作群狼,那么熊氏就是狼王,狼王,必须保证自己足够强壮,才能号令起群狼,才不会被群狼所吞噬。
荒漠蛮族王庭,其实和大楚很相似,只不过蛮族少了楚人的这种含情脉脉的遮掩。
所以,
显而易见,
这支溃逃的军队,
绝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禁军。
战斗力和数目上,都对不上号。
但尽管如此,田无镜还是下令,追逃,追杀,同时,夺门。
而燕军士卒们也忘却了所有的疲惫,在胜利的刺激下,开始更加兴奋地追杀逃跑的楚人,同时,被分出去的各路兵马,开始夺门。
而郢都的城门,真的太好夺了。
观星楼这里不算,还有好多处相类似的地方,城墙本该是拿来做军事防御手段的依仗,在楚人这里,则完全变成了艺术的附加品。
不怪楚人懈怠城防,
而是因为,
哪怕是诸皇子之乱,京畿这里,其实也没有遭遇大规模的兵戈。
一个从未被外军进攻过的皇城,
真戒备森严防御体系严谨,
那才叫见鬼了。
并且,
不管日后如何,
至少当下,
至少此时,
至少眼前,
曾为不知多少文人骚客所吟诵的大楚郢都,
褪去了其身上所有象征着美好浪漫的各色纱裙,
袒露在了不解风情地燕地蛮子面前。
骑着貔貅立于城外处于大军中央的靖南王,
此时心里忽然想起了一次自己和郑凡站在一起时,郑凡出的一句话:
文明,
总会被野蛮所毁灭。
将大燕比作野蛮,
这不是不敬;
而是一种骄傲。
一如当年蛮族王庭左谷蠡王沙拓阙石在镇北侯府门前吼出的那一声:
“我本荒漠一野蛮。”
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百年前,当燕人面对磨刀霍霍的蛮族骑兵时,虽然声称他们是蛮子,但这里的蛮,代表的是一种强大,一种畏惧。
毁灭文明的野蛮,
这里的野蛮,象征着一种力量;
而被野蛮毁灭的文明,
这种文明,
它,
有病。
田无镜忽然有些遗憾,
他遗憾于郑凡现在不在自己身边,
此情此景之下,
如果郑凡也骑着貔貅在自己身侧,
他应该能说出一些让自己觉得挺有意思的话,
亦或者,
就算是他什么都不说,
就站在这里,
他也有一种带着另一个“自己”在见证的感觉。
晋国的国都,
那个破落的衰败的皇族京畿,
没半点意思。
曲贺城、历天城、颖都,
说白了,
没有那种真正的天家气象。
而八百年社稷熏陶下矗立至今的大楚郢都,
才真正的有那种味道。
你看见了么,
大楚国都,
我打下来了。
以后,
你也可以。
………
“啪!”
清脆的落子声响起。
孟寿的棋艺,没摄政王好。
事实上,孟寿的棋艺,本就很一般。
人这一辈子,能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已是殊为不易,其他方面,真的很难再去分出太多的精力。
不是羽扇纶巾的人,下棋,都下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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