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刺客的身份被喊出来后,
许文祖面色骤然一沉,
边上站着的司徒宇面容也是大变,
赵公公则是轻轻咬了咬牙,他也是没想到,流年不利,能到这种地步,此时,在其脑海中,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去圆这件事了。
亦或者,
是将自己丢出去,扛下所有,以保全王爷?
这事儿,
其实本就是自己做的。
“钱书勋?”
许文祖这才明悟过来,怪不得这个人自己有印象,之前查账时,转运司衙门里的以孙良为首的头头脑脑他可都是见过,也问询过的。
郑老弟到底在搞什么,
山路十八弯么,
这戏接下来还怎么演?
许文祖抬起手,
下令道
“传本官命令,一,命巡城司包围王府,不得放任何人出入;二,让相关各部衙门,都派人过来;
三,传令外城四门大营,命令他们没有本官或者平西侯爷的军令,兵卒不得出营一步;四……”
说到“四”时,
许文祖看向站在那里面容阴晴不定的司徒宇,
“王爷,您现在不仅仅需要给巡城司一个交代了,还得给本官,一个交代!”
……
事儿,
闹大了。
原本,
这事儿是可以捂住的,可偏偏揭盖子的人,事先做了充足的准备,却唯独没有做好底下真的有东西的准备。
高调的揭盖子之后,是双方,不,是各方面,一时间都都不清楚该如何去收场。
颖都城外四大营,不得调动,这是基础,也是底线,因为大军一旦入城,意味着事态完全被定性成了另一个方面。
放在当下时局之中,
大概意思就是成亲王府要造反了,大军进城平叛。
可偏偏他许文祖,没这个先斩后奏的权力。
颖都各部衙门的人,开始相继进入王府,钱书勋的家眷也来认领尸首了,哪怕四周兵丁环顾,钱家人也依旧哭得歇斯底里,平白地为各方心头又增添了一抹烦躁的火气。
坐在酒楼靠椅上的郑侯爷,不断接收着来自下面人的汇报。
到最后,
郑侯爷有些无奈地伸手揉了揉眉心,
对身边的这些亲信感慨道
“许文祖心里,估计在骂我了。”
说好了请他下个小馆子,三菜一汤配点儿小酒;
人高高兴兴地来了,结果进门一看,好家伙,竟然在准备满汉全席,偏偏他许文祖出门还没带银子。
换做正常人,可能第一反应是郑凡在拿他当刀使。
许文祖不是正常人,不会第一反应就将怒火对准他郑凡,但心里头,肯定憋着火气了。
“钱书勋,转运副使……”
郑凡默默地摩挲着自己的下巴。
许文祖先前告诉过自己,宫望部得到了来自颖都的额外资助,有点像是当年的自己。
兵马一项,撇开其他因素,最直接也是影响最大的因素,就俩字……钱粮。
钱粮充足,才是练出精兵的必备基础。
而偏偏不久后,一名转运副使就死在了王府的井里。
苟莫离其实不相信那个死者是自家侯爷的手笔的,先前拍个马屁,也只是顺势而为,毕竟,侯爷的谋划,没必要瞒着他,且总还得有人去经手。
在此时,苟莫离开口道;
“主上,大门大户的井口里,溺死个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这是确实,大门大户,小婢小妾,不听话犯事儿的家奴,打死了也就打死了,奴籍的人,是没什么人权的。
这一点,乾人做得比较好,乾国在官面上废除了奴籍生死由主家控制的权力,虽然,实际上依旧是主家可以生杀予夺,但明面上,乾人确实很“文明”了。
而燕国,在很长时间里,依旧保留着官面上的对奴籍者的政治法律地位的低下和压迫,燕皇姬润豪继位后,也曾下旨,大概意思就是学乾人,给予奴籍者生命权云云,但没几年后,燕皇马踏门阀,无数门阀人被充为奴,那充边的刑徒兵队伍可谓绵延不绝,他燕皇自己倒是成了最大的奴隶主。
晋地这里,虞氏皇族其实早就颁布过类似的诏书,但没人搭理……
豪门大户,打杀几个家奴,为了名声,丢井里,沉塘,再等过段时间处理掉,这几乎不是什么秘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甚至有些理所当然。
按理说,
如果从王府井里吊出来一具家丁或者宫女亦或者太监的尸体,这再正常不过。
可偏偏吊出来的人,穿着夜行衣,而且,还是……“朝廷命官”。
苟莫离继续道
“主上,您得出面了,王府事儿小,但您和许文祖的关系,事大。”
成亲王府再怎么闹腾,也依旧是秋后蚂蚱;
哪怕现在有一条线,透过死在王府的钱书勋,将宫望部和成亲王府连系在了一起,其实,威胁也不大。
在晋东那一亩三分地,他平西侯爷,还是能说一不二的,宫望的事儿,等自己回去时再顺手解决料理一下也就是了。
但,自己和许文祖,确切地说,是平西侯府和许文祖的关系,这是干系到侯府日后发展的重中之重。
友谊,有时候很廉价,但有时候,又十分珍贵。
见郑侯爷还坐在那里,苟莫离只得继续建言道
“侯爷,巡城司那边,还需要侯爷您出面压制……”
郑凡点点头,
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