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着,这一身金,是镀出来了。
监军打过胜仗的太监,在内廷里,地位可就超然了,因为太监是皇帝的家里人,以后但凡有涉及兵事的事儿,皇帝在召见大臣之前,就可以先问问他。
等回宫后,黄公公就算依旧没办法和魏公公张公公去比,但好歹,立住了自己的小山头。
小张公公不时地从马车里取下来一些水果点心,分予许文祖和其身边的官员,大家伙都表现得很诚惶诚恐,太子是半个君,礼数是不能少也不敢少的。
但让人有些意外的是,确切地说,是让很多打着不同心思的颖都官场人都很意外的是,本该是最活泼好动年纪的太子,自进颖都后,就一直很低调,在由太守府所改造的行宫里,也是一步不出,安心课业。
许文祖倒是见过太子几次,也说过话,太子言谈举止,浑不似这个年纪一般,彬彬有礼之中,还透着一股子的圆润。
三岁看大七岁看老,
东宫这个位置,以及未来的大燕国继承者,他不能以“好”和“坏”去区分,但绝对不能笨,得聪明。
先帝爷是怎样的雄才大略,连出身镇北侯府的许文祖,都佩服得五体投地;
新君登基前是如何政坛搏杀,手腕如何,许文祖也是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早早地就押宝上去。
眼下,大燕帝国的下一代继承人,已经给人一种很不简单的感觉了。
一向不敬鬼神的许太守,
在几次接触太子之后,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一种感觉……天命在燕!
要是真能一下子出三代名君,
大燕一统诸夏,怎可能会是梦?
只不过,
许文祖也瞧出来了,太子爷的身体,似乎不大好。
幼年身子虚的话,相当于盖房子地基不牢靠啊。
唉。
马车内,
姬传业坐在被褥里,斜靠着马车车壁,打着盹儿。
小张公公掀开帘子,上来,本想给主子掖掖被角,却发现小主子已经睁开了眼。
“侯爷没到么?”太子问道。
“回主子的话,应该还有一会儿呢,主子,奴才还是伺候您先回府上歇息吧,外头凉,这晋地的气候和咱京城不同,可千万不能染上风寒。”
“爹说,郑叔叔是我这辈子可以信任的人;
一个可以护我一辈子的人,我只是多等一会儿而已,哪可能回去歇息?”
小张公公只能点点头,道;“奴才给您升个炭盆吧?”
“太燥了,不用。”
太子伸手,拿起一个鼻烟壶。
小张公公欲言又止;
太子将鼻烟壶对着鼻子吸了两口,神情,倒是恢复了些许精神。
“等郑叔叔来了,我得出马车见人,我是大燕的太子,在外头,就代表着父皇的脸面,可不能让臣子们看见一个萎靡的太子。”
这时,
外头传来了响动。
小张公公马上出去看了看,很快就回来道:
“主子,平西侯爷到了。”
太子掀开被子,起身,站起,撑开双臂。
小张公公上前,整理穿戴。
“上次见郑叔叔,是在大伯家,郑叔叔还教我们唱歌来着。”
“主子,奴才别的不敢说,但奴才觉得,平西侯爷府里,定然是好玩的,规矩没有宫里多,且平西侯爷这个人,也是真的风趣得很。”
姬传业看着小张公公,
笑着问道;
“你说,风趣?”
小张公公先点点头,随后,愣了一下,而后后退半步跪伏下来,抽了自己一巴掌。
“奴才失言了,奴才失言了。”
“张伴伴,你这是在做什么,平西侯爷,人确实很好啊。”
太子笑了,
然后,
在小张公公的搀扶下,走出了马车。
外面,
已经出现了一众黑甲骑士,
大燕的黑龙旗和双头鹰旗迎风招展。
这些骑士身上,还带着未曾完全褪去的煞气,当他们和他们的侯爷在一起时,自然而然会有股子睥睨四方的豪迈。
颖都的官员们以及有头有脸的人物们,此时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许文祖身上。
大家在迟疑,到底该是以对侯爷的规格还是以王爷的规格来迎接那位。
侯爷的话,其实可以不用下跪,行拜礼即可,当然,跪也是可以跪的;
王爷的话,那就没说的了,全都得跪。
许文祖开口道;
“一切以朝廷正礼为准,册封还没举行,封王大典还没办,急什么。”
马车前的台子上,
太子则开口对身边的小张公公道:
“张伴伴。”
“奴才在。”
“平西王爷,来了。”
“奴才明白。”
小张公公直起身子,喊道;
“东宫禁卫听令!”
四周的禁卫全部后背一挺。
“跪迎王驾!”
禁卫们全部拄着兵刃,单膝跪伏下来,
齐声高呼:
“吾等跪见平西王爷,王爷福康!”
太子这边做了表率,开了头。
在礼仪上,已经没人能比太子殿下更能做最终诠释的了,且也因为东宫禁卫这一举动,让周围的这些颖都官员们再没了忌讳和担心,纷纷跪伏下来,高呼:
“吾等跪见平西王爷,王爷福康!”
“吾等跪见平西王爷,王爷福康!”
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