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选项直接可以排除了,
因为王爷的回答大概是:
哦,那你死吧。
故而,
黄公公侧了侧身,侧脸枕在手臂上,很快又打起了鼾。
上次奔袭范城时,黄公公身边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校尉,他告诉黄公公,当部队停下来时,不要想东想西,也不要紧张彷徨,因为这没什么意义,那该做什么?抓紧时间多睡一会儿。
…
接旨后的第一天,王府毫无动静;
接旨后的第二天,奉新城毫无动静;
接旨后的第三天,整个晋东,依旧毫无动静。
黄公公自燕京城来,自然清楚,因梁地的一场大败,整个燕晋之地,此时都陷入了一种焦虑情绪之中。
原本晋东军民是乐得看热闹的,你们越是急,我们就越是安逸,但这会儿,连带着晋东军民也跟着焦虑起来。
在这种焦虑氛围之下,
黄公公收到了王府的邀请,
王爷要携一众妻、子前往郊外踏青。
踏青的时节,其实早就过了,但夏日的风景,其实才是真正的水嫩。
今儿个天气晴朗,有些风,阳光的燥热晒身上经过那风一吹,也就不显得灼人。
随行的人不多,至少,对于王爷该有的排场而言,显得过于简单了一点,连王府的锦衣亲卫这次都没跟着过来。
但,剑圣,来了。
一处河边,
貔貅悠哉悠哉地带着一众马老弟散着步,趁着那边的王爷没注意到这里,故意抖了抖身子,亮出了自己银灿灿的甲胄。
另一侧,众人席地而坐。
天天和太子这次没有忙着去练射箭和打猎,而是很乖巧地坐在一旁。
四娘和公主坐在一起,柳如卿在一侧调配着冰饮子。
剑圣斜靠在树下,龙渊就摆置于身前,头戴一斗笠,遮着光,许久没动了,怕是已经睡着,在其后头,徐闯躺在那儿,眼神望天,似乎有些心事。
阿铭和卡希尔坐在一起,薛三带着戴立凑过来蹭酒喝;
樊力正在河里抓鱼,剑婢坐在樊力的肩膀上。
刘大虎、郑蛮俩人在旁边拿着渔网准备着,
陈仙霸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瞧着眼前这群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但眼睛里,却泛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就差喊出来,抓鱼,让我来啊!
陈道乐与何春来坐在瞎子身后,正襟危坐,不时盯着瞎子剥橘子的手速。
黄公公弯着腿,站在边缘,没坐。
平西王本人,双手撑于身后,时不时地看看自己的妻子们。
太子看向黄公公,
黄公公假装自己没留意到太子爷的目光;
随即,
黄公公又抬起头,看向太子;
太子有些慌乱地低下头,也似乎是没看见黄公公的目光。
天天看了看身边的太子弟弟,又看了看黄公公,有些奇怪地摸摸头,随即,从兜里拿出了两块桃酥,分给了太子弟弟一个。
更远处,
站着小张公公和赵成赵公公,俩公公宛若雕塑一般,矗立在那里。
该说话的人,不说话;
想问话的人,又不敢问。
似乎,真的就是来吹吹风,来赏赏景。
这时,
河面上出现了一条小舟,小舟上坐着一个白衣中年文士,文士身边,则有一俊朗佩刀男子立在那儿。
小舟的出现,是意外;
樊力停止了摸鱼,背着剑婢默默地走到岸边,拿起了斧头。
陈仙霸发出一声低喝,左手握拳猛拍了一记自己胸前的护心镜,右手拿起流星锤。
这是薛三为其锻造的兵器,在得知三先生是兵器方面的行家后,在亲兵营里一向眼高于顶的陈仙霸罕见地缠了薛三三天,连三爷上茅厕都跟着,以这种极为泼皮无赖的方式,求得三爷帮其设计打造了这件兵器。
三爷本是最不耐这种烦人事儿的,但奈何就是他也能瞧出来这少年郎是有大机遇的,不出意外,正常地再长个几年,必然是猛将的模板,也就捏着鼻子帮了。
在陈仙霸发出讯号后,刘大虎和郑蛮俩人也马上拿起自己的刀,跟在陈仙霸身后,主动走向了小船。
儿子去了,
剑圣也就伸手抬起了斗笠。
小船再靠近一些,就得被“宁可错杀一千”了。
好在,
这时黄公公眼尖,
喊了声:
“袁大人?”
不等旁人问“袁大人”是何人,黄公公马上补充介绍道:
“袁图阁,曾任礼部侍郎。”
瞎子开口道:
“算是燕国当初少有的才子人物,年轻时曾在乾国考科举中了进士。
曾和三皇子是忘年交好友,三皇子被囚湖心亭后,其虽然不是三皇子同党,但也受到了牵连,被外放虎威郡任地方官,后又改迁到了晋地任一地知府。”
站在燕人的角度,从前途大好的六部京官,到外放于地方,再转任到晋地,这相当于是一路走低了。
燕国出兵攻乾之前,燕人虽然一直瞧不起乾人,但到底还没那般不堪,且乾人自诩文华鼎盛,不少燕人嘴上不以为意,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踮着脚尖多瞅瞅。
早些年,燕、晋、楚地就有不少人特意去乾国参加科举,只要身份文牒什么的是真的,验明身份后,乾国礼部是同意的;
而在乾国科举得中后,留乾国做官是可以的,但一般来说,回母国,前途会更好,相当于镀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