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渚阳抿了抿嘴唇。
其实,有些时候对于自己生子的事儿,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他儿子,做得实在是太正常了,正常得,你稍微怀疑稍微调查,可能就直接指向了他。
有时候,谢渚阳也会惆怅;
生儿子是为了干嘛?
继承家业么?
继承家业的话,一个带把儿的,也就够了。
发达家族么?
发达家族的话,自己就算是再生出一百个带把儿的,捆起来,可能都没眼前这唯一的一个儿子这般厉害。
于情于理,这个儿子都足够优秀,有这一个儿子,他也能揣着明白当糊涂。
可是这……
“然后,爹也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喜欢上了弟弟,开始想辙,改东改西,就为了将弟弟扶上去,让我这个当哥哥的,去辅佐弟弟。”
“爹有那么傻么?”谢渚阳拍儿子后背的手,有些停滞了。
“不是爹有没有那么傻,而是那个女人,她想要啊,她手段厉害着呢。娶了她,有了她生下的孩子,我谢家,自此之后在大楚,就是名正言顺的了。”
谢渚阳张了张嘴;
“最主要的是,没坐上皇位不要紧,顶天了一个谢家家主,土皇帝和真皇帝,差距还是很大的。应该是爹,坐上那把椅子后,看儿子,就没那么顺眼了。
与其说是我在和弟弟争,与其说是那个女人在背后使坏;
倒不如说,
是爹你,在和儿子我争。”
“爹的,不就是你的么?老子的,不就是儿子的么?争什么争。”
“可是爹,人是会变的。”
“爹都这般年纪了,还会……”
“你变了,真的变了,在梦里。”
“好,好,在梦里,然后呢,我儿怎么做了?”
“宫变了呗,嘿嘿。”
“你在梦里,把爹给杀了?”
“没,给您养起来了,您当上了太上皇,当了好久,又生下了好多弟弟妹妹。”
“哦,这还好,谢谢你了,儿子。”
“可是爹,为什么现在,就和梦里差距那么大呢,那个梦,小时候做时,真的和真的一模一样啊。”
“毕竟是梦嘛。”
“是啊,毕竟是梦啊。”
谢玉安忽然放声大哭:
“可现在连梦,都没得做了!”
当爹的又安抚了儿子很久,
最后,
嘴唇发颤,
带着些许好奇,
问道;
“你梦里那个小娘,是谁啊?”
“爹这么想知道么?”
“总是有点好奇的,能让我和儿子反目成仇,那女人……得多迷人呐。”
“爹,人家现在嫁人了。”
“嫁人了又怎么了?嫁人了有时候才好呢,你小子,不懂。”
“爹,那只是个梦。”
“爹就是好奇,心痒痒,咱爷俩,现在大事儿先放放,这风头不对,正如你先前所说,这位置,就由他熊老四先坐着呗。
但这小事儿,咱爷俩可以碰碰杯,不是么?
比如,先抢回个小娘怎么样?”
“爹啊……”
“怎么了?”
“你真要去抢啊?”
“嘿嘿,既然是楚女,哪怕是熊氏女,爹现在难道还要不成么?”
“可人家,也等着你呢?”
“等爹我?”
“对,巴不得等爹你上门去呢。”
“哈哈哈,笑话,谁这般大的口气,就算是熊老四,现在也得巴结着咱。”
“人家巴不得您上门给他凑满个四缺一呢。”
“……”谢渚阳。
…
“太子爷,世子爷,您二位好歹多披一件衣裳啊。”
黄公公小心翼翼地陪在俩小爷身后,左胳膊右胳膊,都挂着一件外裳。
天天带着姬传业,刚在南门关城墙上跑完步,俩孩子脑袋上都冒着汗气。
自打和天天在一起后,姬传业每日都跟着天天的作息来,虽然没办法变得和这位哥哥一样身体敦实,但真的没以前那般虚了。
而黄公公,这次平西王出兵,黄公公是监军;
本是陪着平西王出了南门关,后又陪着瞎子在赵地经营,之后再被分配回了南门关督促后勤。
虽说黄公公曾上阵砍过人,但他本人还是更喜欢这种在后方安逸混资历的日子的。
前线大捷已经不断地报来,黄公公可是高兴了好久,到现在做梦都会笑醒,等王爷大军归来,他就可以回宫了。
回宫之后,地位之超然,哪怕品级上比不过魏公公和张公公,但自个儿,是真的地位超然了,那还用比么?
不比了,不比了。
“弟弟,给。”
天天从一个箭门楼子里,拿出了两根黄瓜,碧翠碧翠的,上头还带着冰渣子。
夏日的冰可不便宜。
黄公公见状,还下意识地舔了口嘴唇。
俩孩子一人一根黄瓜,吃得很是畅快。
就是这黄瓜,它没那么脆了。
“天天哥,你说咱俩啥时候能真的跟着干爹出征啊?”
天天摇摇头,道:“我也不晓得,等咱再长大一些吧。”
“那还得等多久啊。”
“等到像大虎哥那般大就可以了吧。”天天分析道。
“哦。”
姬传业有些失落。
黄公公在此时谄媚地开口道;“太子殿下,您以后得在宫中运筹帷幄的,我大燕……”
谁晓得,
姬传业却摇头道:“我才不要躲在后头嘞,我以后要和天天哥一起去前头杀敌。”
天天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