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三的身形自院墙上滑落,正好落到了那条青蟒的身上。
“回去,不要进去,省的吓到了里头的人。”
青蟒扭过蛇头,看着薛三,见薛三目光坚定,没丝毫商量的余地,青蟒只得甩了一下脑袋,自其蛇目之间,掉落下三片泛着些许金色光泽的蛇鳞。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现在止血有个屁用啊,孩子还没出来呢!”
三爷对青蟒骂了一顿,但还是将那三片蛇鳞捡起。
青蟒马上窜着自己的身躯离开。
王府里的“妖怪”,其实都很害怕这位侏儒三爷,毕竟,貔貅当年享受的待遇,这些妖兽,怎可能逃过?
三爷砸吧砸吧了嘴,走入产房外单独为自己隔出来的一个房间,里头的婢女已经烧好了热水,点好了火,同时还充斥着一股子酒精的味道。
香水是王府的知名产业之一,蒸馏技术自然早就成熟了。
三爷将自己的那一套工具全部拿出来,开始进行最后的消毒。
刚忙活完手头的事,
三爷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对劲。
将手头东西快速归置好放在那里,然后骂骂咧咧地跑出了这个房间,一边跑一边嘴里骂人的声音开始逐渐降低。
等来到假山那里后,
三爷对着甬道下面喊道:
“您老放心,您老放心,没的事儿的,没的事儿的,您老安心地躺着,等孩子生出来后,带他来看您。”
甬道深处,一道身影缓缓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棺材里去。
薛三叹了口气,当年主上本着磕个头而已的心态,可乐那几个头,要了个香火血食的羁绊,人家现在是真的像个爷爷一样,关切着自己的嫡系“孙辈”。
天天毕竟是干孙,这个是带血亲的。
所以说,清明节烧香给祖先摆供桌求祖宗保佑是真的有用的。
如果觉得没用的话,那意味着你的祖先没能混到足够的级别……
安抚好沙拓阙石,三爷又火急火燎地回去忙活。
这时,
丢下昏迷的小和尚,自己跟着柳如卿来王府“坐坐”的疯和尚,已经正襟危坐,一个人坐角落里开始轻轻敲着木鱼念经。
四娘让柳如卿去看他,是为了之前“真佛”现身时的情义,请他来王府面对这一茬,更是一种将其当家里人看待的表态。
在做人这方面,四娘从不会落下。
换个角度来说,平西王府对外的一切人情交流,基本都是以四娘为主导在进行的,王爷本人很多都没听过基本在脑子里没印象的地方官吏、将领,在外头,可都认为自家是王府的人!
不过,老和尚在那儿敲木鱼不是没有用,还真有去躁的效果,这也是老和尚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儿了。
“啊!!!!!”
里头,开始传来熊丽箐的叫声,开始接生了。
薛三站在自己的小屋外,看着对面的产房,女婢进进出出送着各种东西。
这忙碌的情景,让三爷有些觉得梦幻和不真切。
之前剑圣媳妇儿产子时,薛三也坐在院墙上头预备着的,但心态和眼下真的不一样。
这是主上的孩子。
魔王们在世俗道德认知上,往往没有忌讳,也就不用谈什么底线了,但他们并非从早到晚都象征着作恶的魔头,他们也有着属于自己对世界的认知以及温度。
大家伙来到这个世界,
一步一步走来,
从猜忌到相信再到猜忌再继续相信,
玩儿着闹着,
每个人都以各自喜欢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生活;
不知不觉间,
主上都要有孩子了。
三爷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再看那边,四娘在客氏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看着四娘隆起的肚子,
三爷脸上的微笑更甚了。
四娘肚子里的,才是所有魔王在这个世界上,共同的“根”和“归属”。
许是听到了产房内熊丽箐的叫声,四娘眉宇之间带着一抹阴郁,走进来时见薛三站在那儿跟个痴汉一样在笑,马上瞪了他一眼。
薛三舔了舔嘴唇,挪开了视线。
四娘径直走入了产房。
这世上,有三个地方的规矩很大;
一个是皇宫,一个是军队,最后一个,就是产房。
但很显然,当四娘走入产房时,产房里三位在奉新城德高望重的稳婆,没一个人敢多嘴。
一个婢女拉来一张椅子,四娘坐下,隔着一道帘幕,坐在那里。
晋东军中的军医,最早就是四娘带出来的,她本人在这里坐镇,可以起到很好的效果。
没出意外的是,
生产出了意外。
三个稳婆,都经验丰富,伴随着时间不断地推移,难产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一个稳婆走到四娘面前汇报,
“你们继续。”
“是,夫人。”
伴随着生产的不顺,里里外外的人,神情上都带上了慌乱。
外头的疯和尚敲木鱼的声音,则变大了一些。
薛三提着自己的器具箱子,大大方方地走入了产房。
他虽然是个侏儒,但毕竟也是个男子,但在这种局面下,再去纠结什么男女之分,就没意义了。
可能,放在其他富贵人家,就算是产妇死了,也不会允许这种有损名节的事情发生,但在王府这里,则是反着的。
隔着一道帘幕,薛三开始摆放自己的器具,他负责剖腹产,接下来的缝合必然是四娘来做。
哪怕条件简陋一些,但对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