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溺死了。
年尧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了微笑,
道:
“那是他们没有福分,没办法得以进京,面见大燕皇帝陛下的威严。”
“这或许就是,世事无常吧,你节哀。”
“是,奴才明白。”
皇帝走了,
魏公公跟着一起走了。
年大总管坐了回去,默默地端起碗筷,继续进食,只不过菜吃得少了点,酒喝得多了点。
而回到御书房的皇帝从魏公公手中接过了一杯茶,喝了两口。
外头,黄公公早就候着了;
但皇帝并未急着喊他进来。
魏忠河恭敬地站在旁边,越是伺候这位新皇帝久了,魏公公就越是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其实,
内宫里头都有些诧异,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说法其实对外臣没那般的直接,总得讲究个过渡与怀柔,但对内臣,却是无比的现实。
外臣终究得讲究个脸面,内臣,作为家奴,主仆之间,其实有数。
可魏公公,就算是新君过渡期留用一下,但这也留用了太久了吧?
从潜邸出来的张公公反倒是被外派了出去做差事;
其实,只有魏忠河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奴才和陛下,是越来越契合了。
新君坐上龙椅上,以前是肖父,现在呢,时常会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先帝爷还没驾崩,依旧坐在那里批阅着折子。
而自己,作为伺候了先帝爷大半辈子的奴才,再配合起新君时,也是越来越熟门熟路,彼此,都很习惯了。
既然习惯,也就没有再替换的必要了。
只不过,魏公公倒是没有自己“依旧得宠”的沾沾自喜;
自古内侍的风光,往往都在皇帝势弱或者耳根子软好糊弄的时候,可偏偏自己这两任主子,都是慧眼如炬的主儿,当奴才的,真就只能当奴才,倒杯水也得小心翼翼。
皇帝放下了手中的折子,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魏忠河马上将“醒神露”拿出,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着产自晋东的醒神露,没用,而是笑了。
“陛下,您笑什么呢?”
皇帝是孤独的,但皇帝也是人,皇帝也是需要说话的,而身边内侍,就得分得清楚什么时候皇帝想说话了,你就得上去递个话头。
“朕是笑,那姓郑的居然特意把年尧的妻儿转交了过来,这家伙,从没变过,一直是这样小肚鸡肠。
说真的,朕的皇后和贵妃,都没他这般难伺候。
至少,
她们不敢给朕甩脸色,
但这姓郑的,敢。
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三次,逮着机会,他心里头不舒服了,也懒得听朕的解释,直接就一把抹布往朕脸上招呼过来。”
魏公公顺着皇帝的语气笑道:
“这说明平西王爷是真拿陛下您当最亲近的人了。”
“比媳妇儿还亲?”
“额……”魏公公。
虽说晋地一直有这种风气,
但在大燕的皇宫里,魏公公可不敢真往那个方向去打趣儿。
在大燕,
你调侃皇帝和平西王爷,这两位大燕最伟岸的存在是龙阳之对,那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
有些话,皇帝自己能说得,嗯,那位平西王爷能说得,但外人多说半句,也是一个死字。
皇帝摇摇头,
道:
“乾国那边文人喜欢文绉绉的,讲那君臣关系,君是君,臣是臣妾,臣妾侍君;
呵呵,这听起来肉麻了一些,但倒也算是点出了君臣关系之间的本质。
但在朕这里,
尤其是朕和他郑凡,
朕总是觉得到底谁才是屋里的那个?”
“这……”
“他在外打仗,朕在家里给他筹措粮草,他打完仗了,回来了,就往他那王府里一躺,出风头的事儿,他心血来潮了就干干,嘚瑟嘚瑟,那些需要耗费精力的狗屁倒灶的一大堆事儿,就全都甩给朕来料理?
直娘贼,
那姓郑的心里,怕是从老早以前就把朕当作拾掇家里的婆姨了。”
魏公公面无表情,连语气助词都不敢加了。
“魏公公。”
“奴才在。”
“朕曾问过你,若是凤巢内卫在京城接人走,能接到什么级别,你回答朕的是,三品以下有这个可能,三品以上,是断无机会的。
年尧还活着,活在我大燕皇宫之中,这件事儿,本身就不是什么秘密。
所以,你说年尧的家眷在郢都,是个什么看护?”
“陛下圣明,奴才在得知这一消息时,也是吃了一惊。”
“这还莫提我大燕密谍司在外头,远没有银甲卫和凤巢内卫根基深厚,嗯,当然,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朕明白,早些年,我密谍司因皇权不振,再加上地方门阀林立,密谍司是到父皇那一朝时,才算是彻底放开了拳脚,就跟做买卖一样,前期想把这摊子铺开铺好,得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但……”
魏忠河额头开始冒虚汗,马上跪伏了下来。
“奴才驭下不严,奴才有罪!”
“啧……”皇帝叹了口气,“魏忠河,朕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先起来。”
“是。”
魏公公又站了起来。
没办法,琴瑟太过相和了,有些过程,不是故意想去省略,而是心知肚明之下,自然而然地就忘记了这个过程。
“所以啊,朕是能理解密谍司目前来看,比不上银甲卫和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