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苗淼现在恨不得将一个小时掰成两半用,但生活总是充满意外,让人措手不及。
五长老的治疗非常给力,没过多久,里格拉特就已经苏醒过来了。她设想过里格拉特醒来的状态,生气到情绪暴走失控?颓废到彻底一蹶不振?还是深感了无生趣一副等死的模样?亦或者不肯接受事实,被仅在面前的死亡折磨得不成人形?
苗淼几乎将所有的情形都想过了……之所以说“几乎”,那是因为她还漏了一种情形。看着里格拉特靠在床头,左手拿着一本很流行的大陆游记,眼睛直盯盯地盯着书本的内容,右手往床头的零食摸去。一边嗑瓜子,一边为书中的内容发笑……
“里格拉特?”苗淼站在门外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看着正常一些,免得她的异样情绪影响了里格拉特的心情。不过,她这番准备显然是浪费了,里格拉特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听到苗淼的声音,注意力从书中的内容挪到她身上,里格拉特愉悦地冲着苗淼招手,“来,快些过来吧。总是站在门外好像黑面门神一般,好无趣诶。”
“里格拉特,你……”苗淼从五长老口中听到里格拉特苏醒了,连忙跑了过来,却不曾想会看到这样诡谲的画面。里格拉特的反应和她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啊,“身体……还好吗?”
里格拉特微一愣怔,转念一想便明白苗淼这般小心翼翼,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他冲着苗淼露出一个极其灿烂而豁达的笑容,同时也隐隐含着些苦涩,“我以为喵喵宝贝是明白我的……不过是龙之本源被毁而已……我现在颓废或者气愤有什么用?”
“啊?”苗淼走进屋,先是将房间的落地窗打开,让房间的空气流通一下。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明白。你们用不着隐瞒的。”里格拉特似乎想起什么不大愉快的事情,不由得咧了咧嘴,乌黑的眸子闪过丝丝笑意和慰藉,“其实呢,龙之本源被毁的时候,我的精神非常清晰,完全不妨碍我感觉外界发生的事情,所以你隐瞒我是没有用的。”
“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毕竟这是事实,而里格拉特是个坚强的人。不会轻易被这些困难打倒的。这一点,我可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有些不大适应。”苗淼坐在他床边,看着对方虚弱而显得苍白的脸颊。实话实说,“我以为你对这个结果接受不能,然后性情大变。”
里格拉特语噎,“好像的确是这样,经历这样大的打击。我偶尔疯癫地发泄情绪也是被允许的。不过……苗淼恐怕不知道吧?我在那个地方的时候,就没想着能活下来的。我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若非他们做了手脚,我说不定会自裁。”
面对那双纯澈的拉特稍微有些腼腆,“而且。他们毁掉龙之本源的时候,我第一反应不是‘我完蛋了’,而是‘我终于可以不被控制去做坏事’了。在我想着接受死亡降临的时候。突然被你救下来,还能多活一些时候,不是意外之喜吗?”
所以说啊,完全没有必要发泄什么,也没有必要用这些发泄占据自己仅剩的生命。更加没有必要用那些发泄折磨自己的情绪,也折磨关心自己的人。里格拉特是个很体贴而且腼腆温柔的男人。从苗淼认识他开始,便是这样了。
苗淼尴尬地挠挠头,里格拉特这样说好像真的很正确呢,“里格拉特还是这样温柔。”
他是拥有正统龙族血脉的巨龙,龙之本源被毁的下场,他比每一个人都要清楚。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这样一颗乐观向上的平常心……苗淼扪心自问,她是一定做不到的。
“很高兴能得到喵喵宝贝这样的赞赏。”里格拉特笑眯了眼,将床头的糖果递给她一颗,“吃吧,非常甜的水果糖。唔,我记得这颗是柠檬味的,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可是……里格拉特就真的甘心这个样子?”苗淼剥开那颗糖扔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直冲味觉,让她不自觉地眯了眯眼,好似十分享受,“我只是担心里格拉特这样豁达的状态是装扮出来的,而事实上,内在非常煎熬?不过,看着你这样子,倒是安心不少。”
“不甘?”里格拉特也含了一颗水果糖,明明是甜甜的橙子味糖果,吃着却有几分说不出的苦涩,“自然是不甘的,无论是父母的仇恨还是龙族的那些事情,我都放不下。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即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喵喵宝贝不用担心的,那些事情我想得很清楚。”
里格拉特没有什么野心,报仇是他必须要做的事情,却不是人生目标。若是将复仇当成了人生的主旋律,他想,他那对骄傲的父母一定会后悔将他生下来的。一个被仇恨主导的傀儡生物,那样的他,哪里配得上这样优秀的父母?
龙之本源还在,他的身体也没有糟糕成这个样子,为人子的他如何不为双亲报仇?若是命运已经注定,他还保守着不切实际的仇恨折磨自己,折磨身边的人,那么……及时死去之后看到父母,他也没脸去面对这两位。太丢龙族的脸了。
“其实我有个消息忘了告诉里格拉特哦。”两人眼睛相对,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认真而慎重的光彩,“龙之本源有机会弥补的……不过,需要一些时间。里格拉特你放心,一定会在你记忆开始消失之前集齐所有的物品。你可是未来的龙族族长,我还想靠着你走后门呢。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么……”
她满意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