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号,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衰败的躯体,以及满头的白发。内心的恐惧如同山洪暴发,席卷五湖四海。
神秘无尽,古老苍茫的图案一点点消散,在天空中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不曾出现过,但万里范围内凋蔽的枯败之景,以及苍老不成人形的老者无疑不再彰显着刚刚触目惊心的一幕。
北冥海命魂所化的虚影如今十分的黯淡,部分躯体都难以显化出来,随时便可寂灭,只是他却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命魂不散,因为,他在等一个人的到来,一个带给他人生第二份希望与快乐的人。
即便死亡已经不可更改,他也要看他最后一眼,不带任何遗憾的离去。“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北冥海看着眼前尽显疲惫之态的少年,温和一笑道。那眼中,分明有着开怀之意,陈余,我终究没有看错你!
“大哥,你……”陈余声音有些哽噎,身躯颤抖道。他可以看出北冥海如今的状态并不太好,但具体如何却是不得而知。
“陈余,天道伦常,生死有命,一切皆有定数,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过而已!所以,大可不必悲伤!”北冥海含笑道,这一刻的他已然没有任何遗憾,浑身上下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看破生死的淡然。
“不会的,大哥一定不会有事的!”陈余坚定道,只是悲伤的情绪却是再也掩饰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滑落,溅在地面,开出忧伤的花朵。
北冥海怔怔的看着眼前面容坚定,但却有着几分还未褪去的稚嫩脸颊,一阵出神。脑海中尘封了久远的记忆,在凌乱的风中一点点清晰,直至刻苦铭心的疼痛蔓延进每丝血脉。
“小睿,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染血的夕阳中,一个年方十六、七岁的少年,抱着一个被血小男孩,发了疯般狂奔着,嘴里喃喃着不知重复了多少万遍的话语。
记忆中那个仍旧鲜活不愿老去的少年,那个明知一切已然无法更改却还一味坚持的少年,那个揣着永不凋零的愧疚之意的少年,在岁月落幕之后,终归还是带着笑,那笑很温暖,很温暖,一如当年,温暖了一整个冬天。
“陈余,悲伤总会过去,就像冬天过去之后,春天便会到来!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出来,尔后,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最绝巅,去看一看苍穹之外的世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因为,你是我北冥海的兄弟!永远的兄弟!”北冥海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期待,那份期待之中的信念震撼人心,足以让任何所闻之人心神轰鸣。
当北冥海口中的最后一个字清晰的吐露而出时,他虚幻的身影开始一点点的虚淡,原本勉强凝聚的身影出现了崩溃的趋势,直至其最后一丝余音的回旋,响彻整片天地,尔后,如一方凄艳的花朵,凋零成瓣,纷散向周天,只是那份凄美中却带着一份洒脱自然,天地侧目。
“不……”陈余嘶声力竭的哀号,震颤九天。他目露悲伤的看着命魂破碎的北冥海,手指前伸,试图抓住那一刹那的美好,只是当他的指尖至北冥海虚幻的命魂中穿透而过时,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苍白与无力。
生命的苍白与无力,在这一刻,得到了尽致的诠释!
生命的顽强可以如同一株野草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生命的脆弱却宛如世间最精美的瓷器,华丽的外表之下掩饰着虚浮的羼弱。
当一今生命凄凉的落幕,留给世间的,只余悲伤。悲伤的思绪,在红色心里,划下一道浅浅的伤口,留待岁月的安抚,尔后,缓慢的愈合。只是,愈合之后的伤口,永恒的烙印在了心房之上,于某个相似场景里,溢出悲伤的血液,填满整颗心脏。只是那时,必定悲伤依旧,思绪千万。
“啊!……”陈余用力嘶吼着,眼里有着血泪在淌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这一刻的他,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喉咙都似有些发堵,胸腔中更是被梗塞了般,他发觉,只有大声的咆哮才能将那股充斥每一寸肌肤的情绪发出来,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发着,直至声音出现了沙哑,直至他再也无力发出一丝声响,直至他的喉咙发干,好似喷出火来,他方才如同失去了魂魄般,目光呆滞,没有一丁点的光彩。
他将头埋在膝间,身体无声的颤抖着,像极了一头离开了狼群的孤狼,悲伤而凄凉。
“哈哈……他终于死了……终于死了……哈哈……”在千里之外的老者,目睹了北冥海魂飞魄散的场景,在确定他的气息彻底至这个世界消失了之后,狂以极的大笑声远远的传荡开来,震颤了天穹之上的万里云霄。
尔后,他一步踏出,在一片波纹荡漾中,身影消失无踪。再次出现,已然是百里开外,如此这般,大约十息的时间,他便来到了陈余的身畔。
“哈哈,这个家伙终于死了!”老者大笑,只是这声音中却是带着一股极力掩饰的恐惧。
如今的他,如同疯子般狼狈不堪,如雪的发丝散乱的批在肩头,骨瘦如柴,半边臂膀被撕裂了下来,伤口深可见骨,血淋淋的让人胆寒,且在其布满血水的伤口处,有着肉眼可见的黑烟缭绕,让得他的半边臂膀难以愈合,即便是他命魂不朽,都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让其痊愈,重塑肉身,只因那黑烟的存在,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让的他的命魂之力如坠无底之渊。以至于,无尽的命魂之力流逝只能缓解神秘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