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腊月二十八,家家户户结彩棚挂灯笼,歌舞百戏,乐音嘈杂,城中处处透着洋洋喜气。林穆和夫人正在后院陪林谦戏耍,一下人急忙来报:“老爷,夫人,龙泉剑庄的杨庄主到啦。”林夫人听后大喜,道:“大哥到了。”
林夫人闺名杨梦,和龙泉剑庄的庄主杨阔是嫡亲兄妹,感情深厚。夫妇二人听到下人禀报,急急忙忙迎了出去,杨梦见到兄长,不由得喜极而泣,扑到杨阔怀里,道:“大哥,妹妹可是想煞你了。”杨阔笑道:“哥哥也想煞你了”,随即又对林穆道:“妹夫伤势可有大碍么?”林穆笑道:“多谢大哥挂念,无碍。”
杨阔道:“腊月二十本该去永嘉观战,岂料岳丈大人突然过世,我忙着处理他的丧事,实在走不开。”杨梦道:“我们自然知道你忙,可不敢怪你。”林穆道:“打架过招的事,不看也罢。”杨阔笑道:“错过了百年难遇的大战,我可是遗憾得很呢,只是听说妹夫要辞去武林盟主之位,如今你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为何生出隐退之意?”
杨梦道:“他辞了才好呢,我可不想过打打杀杀的生活。”林穆笑道:“你看,这叫我如何不隐退?”杨阔哈哈笑道:“这丫头小性,只可惜了妹夫一身武功。”林穆道:“这倒不尽然,江湖中事错综复杂,如今辞了,倒是落得清闲,省得再做些身不由己的事。”杨阔道:“这倒也是。”
杨梦道:“嫂子近来可好么?”杨阔笑道:“很好,她本想一起过来,只是怕剑庄的事无人打理。”杨梦道:“朔儿呢?”杨阔笑道:“他也好,只是日日吵着要找谦儿玩罢了。”杨梦笑道:“等过了正月十五,我和林哥带谦儿去剑庄玩吧。”杨阔道:“我看也不必等正月十五了,妹夫交友广泛,这些日子林府是有的忙了,我看你们也没工夫照顾谦儿,不如我明日先带他去剑庄,你们过了正月十五再过来吧。”
杨梦忙道:“大哥你就在这里待到正月十五,我们一块儿回去嘛。”杨阔道:“这可不成,岳丈刚过世,你嫂子本就难过,我要在这儿待那么久,把事情都丢给她,她非得埋怨我不可。”杨梦这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道:“是我太想念大哥,疏忽了。”
几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后院,林谦见杨阔前来,惊喜地叫了声舅舅,快步跑过来,杨阔伸手接住他,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笑道:“谦儿又长高了。”杨梦道:“你都半年没见他了,能不长高么?”林谦手舞足蹈地说道:“舅舅,表哥呢?谦儿想和他一起玩。”杨阔笑道:“表哥在龙泉剑庄,舅舅带你去找他,好么?”林谦开心道:“好。”
几人闲聊半晌,待下人来禀报饭食备好之后,便移步大厅。席间,林穆道:“我几日闭关疗伤,甚少关心江湖中事,不知可有萧庭的消息么?”杨阔道:“永嘉大战之后,萧庭就音信全无。”杨梦叹道:“那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林穆心下愧疚,道:“当日若非我伤他在先,那些小人岂能伤他?倒是我害了他。”
杨阔道:“我只知道妹夫与萧庭永嘉大战,两败俱伤,却不知后面的事,莫非还有隐情?” 杨梦道:“萧庭和林哥大战一天,身受重伤,青城派的掌门勾结其他人趁机围攻他,这种伤及正派武林体面的事,自然不会有人传的,大哥当然不知。”林穆道:“萧庭的确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被江湖小人所害,着实叫人惋惜。”
杨阔道:“妹夫侠义心肠,只是像萧庭那种魔头,活着也是为祸武林,死就死了,妹夫何需自责?青城派的手段虽然不大光明,但好歹是为武林除害。”杨梦不满道:“大哥,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萧庭杀人的事我们都是道听途说,不能全信,再说如今他既然已经死了,咱们也不必再说这些难听的话了”,又转头宽慰林穆道:“林哥,萧庭的事怨不得你,你勿要自责。”林穆轻“嗯”了一声。
杨阔见妹妹生气,不欲与她争辩,便岔开话题道:“妹夫,你看在你之后,谁能当得这武林盟主?”林穆道:“若论武功,翠微派左掌门当之无愧,只是为了武林盟主之位,江湖各派必定你争我斗,结果实在难说。”杨梦道:“好在这些江湖纠纷再与我们无关。”杨阔笑道:“是啊,以后你便只管做你的林夫人,其他的事都不必想。”杨梦脸上一红,笑道:“大哥,哪有你这样取笑妹妹的。”杨阔哈哈大笑。
吃过晚饭,林穆夫妇同杨阔闲话家长里短,过了子时方才入睡。次日吃过早饭,杨阔便带着林谦一起回了龙泉剑庄。
每到年关,林府便门庭若市,慕名前来拜访的宾客不计其数,今年尤甚以往。紫霞派掌门范俞,丐帮帮主张荃,神刀门门主白云海,另有许多武林豪杰,先后赶来。初一之日,林夫人忙里忙外地指挥府中下人招待宾客,林穆则在厅中应酬。过了申时,府中宾客才渐渐散去。夫妇二人忙了一日,难得到厅中说些体己话。
杨梦道:“这几天忙上忙下,真是累死了。”林穆伸手搂着夫人,道:“确实辛苦夫人了。”杨梦道:“这倒没什么,只是你今日也喝了不少酒,身上的伤不碍么?”林穆笑道:“无碍。”杨梦道:“终究你也不做武林盟主了,江湖中的什么英雄好汉,交情不深的,我们也不必顾虑了,明天日子不错,不如我们一早就动身去龙泉剑庄吧,这两天没见到谦儿,可是想死我了。”林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