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躲不闪,伸出左掌,接下那团真气,众人本料想两厢相碰,会有巨响,岂料那人就似接了团棉花,轻描淡写一般浑若无事。饶是肖倾城身经百战,亦不禁意夺神骇:“此人是谁?从未听闻我三合帮内有此等厉害的人物,这人长剑看似无招,却无法可破,而内力又如斯可怖,我的阳刚之气居然奈何不得他半分。”正思忖间,那人长剑又递过来。
肖倾城后退一步,面露钦佩之色,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那人手中长剑跟递上来,说道:“在下万儿小,贱名有辱肖帮主清听,不说也罢。”肖倾城见对方不愿以实相告,心中一阵惋惜,心道:“这等高手我原不知,结个生死之交,你来我往切磋武艺,岂非一桩美事?”
江湖之中,肖倾城一般的人物,一旦遇到与己相埒,或是高于自己的强手,便会情不自禁升起一股英雄惜英雄的气概,虽说对方乃是生死对手,却也按捺不住这一念头,委实叫人琢磨不透。
虽说英雄惜英雄,但对方长剑显然无此情结,肖倾城退一步,它便递进一步,肖倾城后退四五步,那剑跟着进递四五下。二人之外本来围着十多个人,肖倾城后退之时,身后之人不知为何,却都左右散开,不自觉让开道路,想是观看二人打斗,忘记肖倾城本是对手,还道自己只是看客而已。牟少龙此时也似忘记这一节,全神贯注观瞧二人。
肖倾城心想话已问完,不能再退。右脚一软,原来是踩在一个尸身之上,那人长剑倏然变快,对着他咽喉刺来。肖倾城右膝一曲,左腿上扬踢向那人手腕,那人剑至中途,忽地以腕为轴,长剑向着肖倾城左腿削下。经过方才十几个来去,肖倾城早有防备,左掌撑地,左腿回落,右脚踢上,还未踢老,只见那人已调转剑锋来削他右脚。肖倾城左手向前猛推一把,整个身体便向后滑去,于两丈之外站定。
那人“嘿嘿”一笑,肖倾城神色极为尴尬,抱拳道:“英雄莫笑,实乃你剑术了不得,我才如此。”言语中留了个过门,顿一顿待那人答话,那人却并不答话,肖倾城又道:“英雄武艺超群,却为何不顾名节,助牟少龙为虐?”那人忽开口问道:“肖帮主若转身而走,无人能拦得住,却又为何不走?”肖倾城哈哈大笑道:“我当你是英雄,而你却欲陷我于不义,实非英雄所为。”那人亦是哈哈大笑道:“正如我所料想,你是撇不下你那兄弟罢。”肖倾城道:“既然知道,自不必再劝。”那人道:“用你的命换你兄弟的命,肖帮主意下如何?”
不待肖倾城答话,陈彦桥抢道:“帮主,帮主……”陈彦桥怕肖倾城以义气为重,真就答应了他,若是出口,便再也不好挽回,是以在肖倾城开口之前抢先说话。无奈力不从心,只说得两个“帮主”就再无力气,只眼望胡成,满是渴求之意。胡成心中清楚,因他已无力气,这是要自己相助了结他性命,以免拖累肖倾城。虽说就在不久前还要致二人于死地,但此一时彼一时,心中犹豫不决。陈彦桥拼尽全力道:“胡……你若敬……敬我……”又说不下去。但众人皆已心明,意思是说:“你若敬我是条汉子,便允此事。”
肖倾城笑道:“英雄说笑啦,你怎知我二人今日不能双双保全?”那人笑道:“肖帮主,你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看不出来今日何等情势么?”肖倾城道:“英雄不知‘事在人为’四个字么,明知不可为,今日肖某也要试上一试。若是山穷水尽,换我兄弟一命也未尝不可。”那人道:“肖帮主果然豪气冲天,难怪江湖上的好汉听到你的万儿,俱要拱手称一声‘英雄’。”
只听“咚”的一声,胡成俯身一拳击在陈彦桥胸口之上,那陈彦桥吭也没吭,便垂下头颅。
肖倾城大呼:“何必如此!”满是愤恨之意。胡成将戒尺一提,说道:“帮主,追根究源,今日之事属下大罪委实粉身莫赎。”肖倾城喉咙微动,终没说话。胡成又道:“帮主,我等密谋赚你……”话没说完,只见牟少龙“刷刷刷”三把飞刀直奔胡成而去,胡成戒尺在胸前拦了几拦,“当当”两把飞刀落地,却漏了一把飞刀,那飞刀不偏不倚,直插在他胸膛之上。若在往日,牟少龙这三把飞刀原也奈何不了胡成。此时胡成功力不比往昔,又是突袭,故此遭了算计。
胡成一时不死,又不敢伸手去拔那飞刀,只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露出忿愤之情,其状甚为骇人。突见他右手青筋暴起,一扬手将戒尺朝牟少龙掷去。牟少龙待戒尺近到身前,微一侧身,软剑颤颤上扬,使出“百转绕指柔”的剑法绕住那戒尺,意欲卸它力道。可那戒尺之力着实不小,一卸竟没干净,又举着软剑自空中转过几圈,才甩剑撇弃那戒尺。再看那胡成,早已卧在陈彦桥身旁再无一丝声息。
三青衣人见胡成已死,相互对视几眼,其中一人道:“主顾已死,这单算是罢了,我三人须回门复命,不知牟堂主肯否放行?如不放行,我青帮兄弟亦非贪生怕死之辈,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