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在继续,未亮。
窗里窗外,有人对话。
“今晚之后,两不相欠。”
“其实早就不欠了。”
“人予我一分,我总要还个三四分的。”
“我喜欢你这种习惯。”
“养成的过程没人喜欢。”
没人愿意先给予,久而久之,就珍而重之。
空气安静了那么三五秒。
“他们还好么?”
“自己去看。”
“现在过去……会被骂。”
“明也一样。”
“呃……,那子那么不近人情?”
“是你先不近人情的。”
“他还能跟我一个老人家计较?”
“他是商人。”
“……”
“走了。”
“不再聊会了?”
没了回声,人是真的离开了。
“唉。”窗里面,老人一声叹息,“他们玩的倒是痛快,残局还得我这个老头子收拾,真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幸亏这把老骨头还有些斤两,不然真压不住……至于那两个孩子……”
呼!后再见他们好了。
同一座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宽大的床上,秋月葵抱了一大盒纸巾在揉眼睛,然而擦来擦去,手里只是最初那张已经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巾。
经过不懈的努力,她终于放弃,“怎么我没有眼泪?应该很难受,大哭特哭才对。”
就为了人家不搭理你掉头走掉?
王朋看看她,“你拿错晾具,去厨房要颗洋矗”
“……”秋月葵瞪过去,“你还阳了?”
果然还是刚刚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比较可爱。
“好多了。”王朋按按腹,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了。
“那咱们去吃烤肉吧!”
“呕!”
王朋从沙发上跳起来,飞一样冲向厕所。
“哼。”秋月葵得意地一昂头,不就互相伤害,谁怕谁?
十多分钟后,王朋才扶着墙出来,往床上一倒,把耳朵一捂,再也不动弹了,跟条死狗一样。
这次秋月葵没再闹他,继续坐那里抹泪,没有就硬挤,最后差点真的去要洋喘…觉得太丢人,就没去。
算了,不勉强了。
把盒子一丢,她也倒下来,很快睡去。毕竟这样的折腾,她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会累会倦,会有什么被击的粉碎。
第二晌午,两人一前一后醒来。
秋月葵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收拾自己,形象实在是糟透了,昨晚没心情,现在可不能放任不管,不然以后还怎么摆姨的威严。
王朋则开始浏览本地新闻,他看到了酒店起火、连环车祸、黑帮火拼……就是没看到生死追杀激烈枪战。
不是没人,只是被大量的信息淹没了。而且枪战这种事,在这片土地上,并不是新闻,只要不发生在校园,没什么人愿意关注。
突然就有点想家了。
起床,洗漱。和姨妈站在同一张镜子前,一人拿根牙刷,在嘴里搅和,满嘴白色泡沫。
“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伙子,你问错人了。”
“你什么时候回去继承家业?”
“那是你要考虑的问题。”
“现在是你的了。”
“……”
你别想坑我!
你挤过来,我撞回去,两人像是孩子,用了比平时多几倍的时间,才把脸上那点事捯饬干净。
叫了餐,在房间吃完,王朋又往床上趴,秋月葵伸手拉住,“你这是想当猪?”
“还有行程?”王朋问她。
秋月葵哑然。
王朋又问,“我能出去?”
秋月葵也答不上来,就算警察不找他,鲁恩斯的父亲也不能善罢甘休,就算他不止鲁恩斯一个儿子也一样。
丢了面子赔了钱,没人能轻易过去的。
“宅着吧。”王朋噗通趴床上去。
秋月葵看的白眼直翻,“你以为这里安全?”
“昨晚他走了。”王朋相信,如果不是足够安全,那个人是不会走的。
“你是什么变得?”秋月葵盯了他好一会儿,才,“这里的确姓秋。”
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走在秋家这条路上,又是在这样的地方,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只能相对好一些。
王朋自然清楚,但在这里,危险永远是概率事件,只看运气好与不好,所以他宁可等客上门,也不愿出去时刻防备……太耗心神。
在这里,楼前、走廊放了探头,楼后有蜂群值哨,除非对方使用类似导弹那种大规模杀伤武器,他总能提前做好防备。
而在外面,远距离狙杀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毕竟他不是他,可以无视那些,随时反杀。
闷在屋里,他是无所谓的,有电脑,他就可以做很多事。可秋月葵就不行了,一时不到,就坐不住了。先是走来走去,后来改发牢骚,还跳了段舞……王朋没欣赏,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
最后实在是闷的无聊,拖了张板凳过来坐王朋旁边,“还以为你在看电影,竟然是这么无聊的东西,整鼓捣这些数据,有什么意思?”
“但凡能挣钱的东西,对我来都有意思。”王朋无法跟她详其中的乐趣,她肯定体会不到。
“就这还能赚钱?你不要逗姨了好么?”秋月葵点点其中一个数值,“你按这种比例放进去,只会有两种结果,要么弄出一瓶子废水出来,要么就是一块带有放射性毒素的烂泥,闹不好还会出人命。”
王朋诧异转头,盯着她看了五六秒,“你能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