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道天枯城外官道
“马老三,咱一起干的买卖你就想一个人卷着营生跑了,看来你是不把兄弟们看在眼里了!”说话的汉子身子粗长,偏偏脖子却和没有一般,望着活像是乌龟缩着颈子,拉长了四肢立在当头,手里提着把厚重砍刀,刀口还崩着几个口子。他身后还随着些普通汉子,这些随行的也没什么特点,不过看着到都是些凶恶面貌,终归是有几分气势。
“乌老哥,兄弟我也是没得办法啊,你知道咱这次做的是谁的买卖吗?是黑山寨的赫当家新纳的夫人亲眷!那可是矮三寸赫英赫当家的,你我本来说好药翻了他们卷着金银就罢了,料想赫当家也不值当为了些许财物就大动干戈。可你……”话还没说完,那姓乌的粗长没脖子就一刀兜头劈了上来。从刀口呼呼的破风声中料想这刀确实是有几把子力气。
马老三没甚的厉害本事,但这闪躲的功夫倒还过得去,只见马老三那七尺的身子呼的一下矮了下去,就地向后一滚避开刀口,和姓乌的又远了几分。刀打在地上,溅起了些碎石沫子。
“是啊,赫当家的我们现下着实惹不起,但你他娘的把那本子秘籍交出来之后可就不一定了!你当老子眼珠子是出气用的么!要不是看见你偷偷摸摸从那老娘们衫子里摸出本泛着银光的册子,老子至于砍了赫当家的亲眷?早他妈听说姓赫的当年在山里边捡着本泛铜光的秘籍才有了今天狮虎黑山寨的风光。老子本来还不信,谁他妈的见着过这发光的册子,可这次我是开了眼了,合着这玩意还真有!马老三,你把秘籍交出来,我们让你好死,不然说不得就得给你些好果子尝尝了!”
“姓乌的!要不是老子的迷蒙香你能有今个的光景,现在你他娘的想要老子的命,老子能这么送给你吗?你这是做白日梦。”
“张开你的狗眼仔细望望,凭你这马脸长两寸的狗脸,谁给你的脸和你爹叫嚣,凭你那什么迷蒙香?老子有今天的风光,靠的是爷爷我手中的刀!”
话音刚落,大刀从地上呼的一声向上撩去,这乌姓汉子三步并成两步,追斩而至。
马老三面上一片忿怒,面容挤做了一团,活像吃了酸梅子一般紧缩着。猛地一挥手,从长袖摆中洒出一团白雾,掩住姓乌的面容。
正要借机脱身时,乌老哥向前猛跃一步,手中重刀撩至顶端,再作呼响,向下急斩而来。若是斩中,说不得马老三就得落下个一刀两瓣。
马老三正要故技重施缩身腾跃逃窜,只见重刀忽的伸长了一节,吓得是亡魂大冒,脚底下一个趔趄,竟是跌倒在地。
可重刀却是携着风声从他头顶飞过,原来是乌老哥将刀撒手飞出,却歪打正着的让马老三暂时逃过一命。
可这一团白雾却结结实实的扑了乌老哥一脸,这乌老哥也是生猛,圆睁着双眼期身而上,一脚跺在马老三脚腕子上,卡蹦一声脆响,马老三便嗷的一声叫了出来。
“马老三,把秘籍交出来吧,让你好死!”
“姓乌的,你他娘的别得意,中了我压箱底的毒物,你若是跪下求我,我就给你一条生路。”
乌老哥忽然感觉眼睛火辣辣的疼,这眼睛是泪流不止,眼边上好一个烧灼难忍,终是没忍住惨叫出声。
马老三却是更加张狂起来,笑声大作,仿佛是忘了脚腕断折的苦楚一般。料想这毒应当是有些名堂。
“拳有百般好,也有百般错。刀剑伴身总有漏,还好拳头丢不掉。”
“拳百错,颜不入目第一错!”
漫天拳影随着这声音响起,呼啸而至,只听的拳头落在脸上的声响连成一片,话音刚落,紧随着就是倒地声响做一团。这一群人连个呼痛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的人事不省,看着这脸上红的白的青的绿的混成一团开了染坊,料想一时间是断断醒不过来了。
一道黑衣人影不知何时立在正中,面容娟秀唇红齿白,生生像个俊俏小娘子,看着也才十六七的岁数,身形颀长,尤其双臂长的诡异,垂在身侧,竟然快够着脚底。
乍一看只见一身墨染的官衣,再细瞧是顶戴着凤翅镂金冠,长羽向后坠着,着一件棕色的毛皮坎肩,毛毛碎碎理得是齐齐整整。腰上一条锦缎的腰带,锁扣圆盘上大大的写着个“捕”字,边上悬着个铜制小印,正打着转儿,再边上是一捆子麻绳,有些老旧,想来是常用的物件。
长臂上衣袖显着短了点,手上却是带着个布制的拳套,手背甲前端带着几个环,正碰着作响。脚上踏着对官靴,靴上还打着个同色的补丁,不细瞧还真真是看不出来。
“官道上聚众械斗,胆子还真是不小,这在城外还没五里地,就闹成这样。才几年没回来,治安就这般烂藏。罢了,到任第一天,就抓着几个小贼,这运气算好还是坏呢?”少年像是自语,又像是和这一地活尸体说话。
这少年说话声音清亮,算是悦耳。边说着话,解下了腰上挂着的麻绳。开始在麻绳上打着拳头大的扣。
将绳从头顶一甩,带起一道弧圈,这扣就套在这一地活尸首的脚上,尾端还套着那崩了几个口的厚背砍刀,拖着这一长溜就往城门方向走。
还没几步从马三的鞋筒子里就掉出了本泛着银光的册子。
说来也可笑,这册子马三还没来及看一眼,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少年人捡起册子扫了一眼,上面生生是四个大字。
《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