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灯火幽曳。
狐十四眼眸低垂,和风细雨中但见少有的清冷:“我虽知魔族异法,然遍寻所知,还未曾得知有异法窃人五脏而不死者。
且龙澈一息未断,他们之间的联系亦不会断。”
龙竺抬眸,亦现森寒:“如你之意,岂非不是此间之法?”
“然也,前有念竹在先,如今再有他人下界也未尝不可能。
况且,我怀疑这股力量早已渗透此间。”
从野狸山开始,一切都已经变了步调。
他也好,龙三也罢。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成了被无形操纵的棋子。
却是,谁也不知下棋者为何人?
龙竺蹙眉,低语道:“你之所言不无可能,若照此推论,对方恐是敌非友。
只怕,是奔着念竹和丫头而来的。”
话音一落,睇向屋外的龙三。
霎时愁敛三分,眉山凛冽。
即已将手无声无息的伸向大哥,那这孩子,岂不是更危险?
登时,他扶着椅子蹭的起身。却因起的太急,连连猛咳。
好半响才缓过神,望着龙三,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握着掌心,又颤颤巍巍的坐了回去。
思前想后,顿陷阵阵恶寒之中。似有双看不见的大手,紧紧的扼住了他的心。
他只顾心急大哥生死,想着找来十四。
或可有一线生机,只是,他没有想过,倘若背后有一双黑手在推动这一切?
那是不是说,他有可能会害了阿竹的孩子?
狐十四倒了杯水,推到龙竺面前:“喝口水,先冷静。”
“多谢!”龙竺接过水,心不在焉的喝了两口,便将之放下。
“对方既不敢明着现身,说明他们也还有顾忌。
这对我们是有利的,至少事情未明之前,安全尚可无虞。”狐十四说完,亦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龙三。
天灵之血,或许是此间世所罕见之奇珍。然若是与念竹同一处的人而言,人人皆同,当不是什么宝贝。
那对方的目的为何?
他想不透,亦猜不出。只是望着龙三,忽生一股无力之感。
从未有一刻,他对自己的能为产生了质疑。
然如今,他的心竟有了一丝慌乱。
他不知,眼下这般岁月静好的她,自己还能护的几时?
龙三抬眸,刚好对上狐十四的眼神,遂拍着的肩膀,让他自己坐着,她先进去一看。
“十四。”
“十九叔。”
“来了,他可有为难你?”狐十四示意其坐下,然后给她到了一杯水。
“没有,打不过,我逃跑还是没问题的。”龙三团着杯子,微微颔首低敛着眸子。
“是吗?”倏然,狐十四的眸光一冷。
“嗯,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来提醒我,阿姐的婚宴必须参加。”
她说的越轻巧,他的心就越疼。止不住的疼,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说不出阻止她的话,亦讲不出让她放弃龙雪的理由。
“他……我去找他算账。”龙竺唰的站起,苍白的脸色因为生气反而多了一丝血色。
“不可。”龙三一把拉住龙竺,轻轻的摇头,她不想此事在连累更多的是人。
遂道:“只不过是两条路而已,去或不去,生或死罢了。”
龙竺瞪大了眼睛,心痛几欲窒息:“你生?还是雪儿死?”
龙三瞟了眼狐十四,嘴角擒着淡淡的了然:“我不去,阿姐必死无疑。”
“那你呢?”龙竺反手,紧捉住龙三的柔荑。
话到激动处,竟是微微颤抖。
你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母亲向天搏来的一线生机,你就这般轻易的舍弃了?
“十九叔,我去了,阿姐可以活下来。
而我,未必会死。”
龙三睇着被抓的生疼的手腕,心却是泛起久违的暖意。
“生我者是母亲,种种爱护的却是阿姐。
如养育一般的深恩,不能不顾。便是母亲,她定也不想看到我做一个忘恩之辈。
您与母亲相处最久,当比我更知她的为人,不是吗?”
我……龙竺松开龙三的手腕,颓然的后退了几步。
想寻个着力点倚靠,伸手捞遍,竟是无处可倚。
“十九叔,我不会有事的。不信,你问十四。
有他在,没有人能伤到我。您就把心放下,身体要紧。”说罢,扶着龙竺坐好。
龙竺手撑着扶手处,抬眸望着狐十四:“你就这么纵着她?不管管她,不劝劝?”
狐十四掀了一下眼皮子,眸光划过龙三:“我与你无二,如何制得住她?
且她所言亦不差,叫我如何驳斥?”
“……”龙竺怔住,没料着狐十四竟是本根不拦。
“我的事尚可押后再议,眼下,不是需以……澈叔的安危为重吗?”
龙三不欲两人再在自己的事上多作纠缠,遂将话题岔开。
唯有她自己清楚,天宫之行将是避无可避。
是生或死,她也只能但凭天定了……
龙竺稍愣一下,顿时眉山愁上添愁。
人言两眉为草,眼为横,合面貌曰一苦字。
知终身无安逸时,时至此时,他才算是真真体会了个中滋味。
“唉,不是此间人,又如何解得他之法?大哥他……”
天若不肯留人,他能奈天何?
狐十四抿了口水润喉:“此法诡异,我无破解之法。
但有一计,或可一试。”
“什么计?”
闻言,龙竺的眸子瞬间浮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