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带着毁灭气息的魔疫已逼至狐十四面前,而疏陵广见状顿时掩了一下口鼻悄然后退了数丈。
魔疫这种东西太难缠,比之当初如思的死气更骇人三分。
死气尚可拔除,而此疫则会根深入骨。
他虽不惧,但他嫌麻烦。
而狐十四一抬眸,面覆逆九莲的他愈发的妖邪。
就在病乙鸫催动魔疫逼近他时,看似势弱必死的他,竟是攒聚魔元护体,仙元开道。
这一刻,他似江心磐石稳然不动,魔疫却似拍船的浪头,登时被磐石一分为二,向着身后奔流涌去。
复一个巨浪,再打回来。
病乙鸫眉山忽拧,陡然将一身修为拔到极致,登时玲珑噬幽瓶威能暴涨,滚滚魔疫亦将不动如山的人,霎时推开百里,两人俱是腾身纵云,越打越往上窜,须臾便逼进了疏陵广设下结界之面。
疏陵广登时眉心一紧,暗道不妙,一个不好的念头划过心头。
顿时急提魔元,再运界生之力,欲阻狂澜。
奈何却是棋差一招,终慢一步。
眸光异样的狐十四再相斗,手下浑不留情,似之前的招敛三分,不复存。
念执翻复,双元之力霎时同贯其身,剑光潋滟,杀曲狂奏。
似岁月无声,只在相触一瞬,美好刹那破碎。
不知何故,本是占据上风的病乙鸫,忽的卸去了对玲珑噬幽瓶的掌控。
顷刻,只闻一声叮铃,承载着无边毁灭的玲珑噬幽瓶应声破碎。
里面的魔疫顿似成了无主之物,疯狂席卷所有生物。
而狐十四的这一剑,穿破魔疫,击毁瓶身,直至一剑贯心。
噗呲……温热的鲜红瞬间溅在他的手上,乃至面具上亦沾了些许。
“病乙鸫?”神识因这一捧温热乍归清明,狐十四登时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颤抖的松开了念执,他……杀了……
却见病乙鸫咧嘴一笑,朱红噗噗溢出嘴角,含着血水囫囵的道:“没有我,你破不开此界。
咳……咳……”
“住口。”狐十四扬手催起所有魔元,欲予病乙鸫疗伤。
但,他拒绝了。
而欺身上前,瞥了一眼底下忙着阻挡魔疫侵蚀魔界的疏陵广。
看着狐十四道:“没用的,你要离开,要么杀了疏陵广,要么他放你走。
哼……咳……咳,可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便设计本尊,让本尊以为你是必杀本尊的,进而让本尊忘了过往情谊,杀了你?
病乙鸫握着胸前的念执,身体登时一软跌在云团,差点就直接掉了下去。
狐十四眼疾手快,将人搀住欲扶起,病乙鸫却拽着他的手,不让他起身,摇头道:“是,我是设计了你。
劝……不住你,又狠不下……心……杀杀……她。
所以,我能……做的,便是……便是,帮你最后一次。
方不负,你……我相交。”
“少说话。”狐十四不顾病乙鸫反对,直将魔元悉数度入其体内。
丫头我要救,你……也不能死。
相护之恩不敢忘,相交之情不可忘,相惜之义更不敢绝。
疏陵广不放,本尊便毁了魔界……
病乙鸫坐在云头,眼眸愈垂愈低:“他有界生之力,你少半数本源,如何能杀,谈何言毁?
要走,唯有破界。
你要破,便只剩我……取我之心,献祭东南,此界方能解。”
没有天魔献祭,你永远只有困死此间,到那时,不知她还能不能撑到你来相救?
狐十四何尝不明他之意,然他不能认。那是与自己如兄如亲的挚友,虽不曾言,然心底从来如是。
初登魔尊之位,便
是他一路护持至今。即便所行或有乖戾,却是一心为了自己。
他那个人,从来都是心软的啊……
霎时,急催魔元救人,一口便将病乙鸫的话回死:“不可能。”
“呵呵呵……何必呢?”病乙鸫低低邪笑,抬手一掌击在心口,登时念执飞出体内,盘旋至狐十四身侧。
而下一刻,他不顾伤势沉珂饱提魔元,震退身后之人。
进而一手贯穿胸膛,取出一颗仍自跳动的魔心,颤颤巍巍的站起,转而看向狐十四道:“不要……辜……负它。”
然后托着那朱红遍染的心,递向狐十四。
“病乙鸫……”狐十四回过神来,却是不及阻拦。
只能看着他的身躯慢慢倒下,坠下云层。
来不及多想,纵身一逝,接住下落的人,亦捞住那颗带着剑伤的心。
颤声道:“为……何?”
你可知,你若不在,我便是救得她,也必将愧对此生。
“呵……那就带着愧疚,活下……去……”说罢侧眸看了狐十四最后一眼,嘴角忽的扬起。
万物有灵,魔亦有心,若无心当如何活?
总不如,早早归去……
“病乙鸫……”
狐十四抱着他,如身堕无间,彻骨森寒。
他如何也没料到病乙鸫会如决绝至斯,抬眸觑眼渐渐受到控制魔疫,瞥了眼病乙鸫,旋即将其尸体袖入乾坤。
托着魔心,怔了片刻。随即强按心绪,疾飞至东南方位,他不能……让病乙鸫白死。
定睛掠过界面,稍顷在斜上三寸处,将魔心按下。
登时整个魔界天摇地晃,呜呜咽咽,万魔齐啸。
界面瞬间碎裂,崩毁无状。
疏陵广岂能让他得逞,刹那结界再起,然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