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抬眸,淡淡的觑着眼前的一切。风雪扑打在她的脸上,倒也看不出悲喜。
忽的低笑道:“圣女大人是觉得,我会在意是吗?”
“难道不是,这些个人生死可是全捏在你之手心。
当然,你可以不管。”
狐天音立在雪地,周身自有仙光笼罩,风雪不侵。
“呵……圣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料的通澈。,甚为佩服。”龙三侧眸而视。
“过奖了,你要拖着和本宫耗也行。只不知,你那好情郎魔尊,他等不等及你去送他最后一程。”
狐天音掩袖而笑,美目流转生辉,尽是享受的得意。
她就是要龙三,生不得生,死不得死。受尽世间折磨,然后籍由他人之手除去。
如此,她才算是大仇得报,这口不甘之气方可弥平一二。
然话至此处,也未见龙三作何反应。一身的默然,使的祖孙二人俱是心慌慌。
戚婆婆口口声声,哀哀凄凄的道:“三……三姑娘,救……救命。”
丫丫则是被吓得抽抽咽咽,啜泣不止。
毕竟,死有时候并不可怕。
若能一瞬去了,倒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用生前,受那苦痛磨折。
然若是明知会死,生死又捏在他人手上则是两码事。
叫这二人如何不惊,又如何不惧?
且龙三眼下的真容,可没有术法遮掩。仅此,也足矣骇的祖孙俩肝胆俱裂。
龙三看着戚婆婆,人啊,有的时候真的很现实。
明是眸子中的惊惧藏也藏不住,却为了求生,也可以向自己眼中妖物祈求活命。
可是,她也曾救过世人。然世人予她的又是什么呢?
是这不堪的骂名,无尽的伤痛。
如今,她还要救吗?还是,这一身枯槁还不够?
“如何,想好了吗?”狐天音慵懒的睇着指尖丹蔻,不耐的催促道。
霎时,戚婆婆拢着丫丫浑身抖的犹如被积雪将要压垮的枝桠。
扑棱棱雪坠落,扑簌簌的泪纷纷,涕横流。
龙三抬手,任飞雪飘落掌心。眼眸倏的半阖:“那就杀吧……”
话音一落,天地似在此刻骤停。万物倏然变得寂寂无声,人心刹那破碎全无。
狐天音旋即大笑,目光抖的一寒:“哈哈哈……冷芸,动手。”
“是。”
一声令下,剑光斗转,折射出沁人的寒光。
霎时,催元贯剑,一剑开杀。
然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身在西灵山狐十四。此刻,亦是身陷重重杀机。
只是举目一望,当真佛威赫赫,仙光缭绕。
三族一宫的狐主、凤主、龙熬,还有天帝俱是来齐,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仙人,亦是簇簇拥拥单等看魔尊伏诛。
是人都清楚,所谓净业真水出世,不过就是一个诓魔尊入彀的局。
故心照不宣的齐齐围至西灵山,就等着见证这一刻。
随着梵呗声声,佛音唱彻天地,渡佛祖与众罗汉尊者广结祥云,穆然出现在鹤背峰上。
霎时,群仙攒动,一时喧哗叠起。
渡佛祖端坐云头,遥向天帝一礼:“陛下。”
天帝依礼作还,合什道:“见过佛
祖。”
随即,三王也与众僧依次见礼。
乍一看,端的是祥和融融,瑞气丛生。
如果没有魔尊在场,一切当如是。
狐主眸放亮光,拱手向天帝与渡佛祖道:“陛下,佛祖,而今众仙已齐,是否可以开始了?”
“佛祖?”天帝转眸询问,人虽是入局
了,但他不知降魔阵是否已然排布下。
若没有,万一……叫魔尊走脱,岂非打蛇不死后患无穷。
般若立在渡佛祖旁,目光掠过狐十四,然后落至天帝。
指捻法印,垂眸道:“陛下只管派人下场擒拿,余下自有贫僧等人做主。”
心中微微一叹,都是痴人……
天帝得了首肯,霎时大喜,不觉豪情斗生。
起身立在云头,翻转袍袖,负手与背,昂然看向三王道:“诸位爱卿,对此有何见解?”
三人俱是心思诡谲之辈,哪肯自己轻易吃了亏去。
却叫凤主拨了先,但见其倚在座上,不疾不缓的道:“妹夫的青丘都让人打上门,差点连锅端了。
如今仇人即在眼前,难道是要放了不成?”
狐主气结,他本就不是魔尊对手。叫他去,不是送死吗?
暗恨咬牙自不必说,眸光微敛皮笑肉不笑的道:“万般是非,皆有因果。
龙兄口口声声说要大义灭亲,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呢?
还是说,之前龙族种种,皆是妄言?
欺瞒我等与妖星摘连已净,却是明弃舍意欲暗助魔尊?”
说罢,目光更是有意无意在两人之间游曳。
此言一出,登时群仙哗然,灼灼目光盯的龙熬无处可藏。
登时,怒道:“赤兖,是非公道自在人心,你休要红口白牙乱攀咬。”
狐主却抖了一下眼皮子,阴恻恻的道:“怎会是攀咬?
谁人不知,妖星是你东海的,魔尊亦是你东海的旧人。
如何,也是你龙兄做个表率为先。否则,何以服众?何以对得起临难的苍生。”
大帽如山,连连扣的龙熬几欲吐血,偏又说不出辩驳之词。
但就这么被人拉来作枪使,他却是死也不甘的。
要死,也要拉个垫背的。不禁袖手迎风,冷笑道:“狐主也不必费心激怒本王,你如此,莫不是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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